那些人虽然沦为阶下囚,长期的牢狱生活使得他们**越发膨胀,但当锦瑟把食盒里做得香喷喷的牛肉一一分到他们碗里的时候,所有人都井然有序的没有发生争抢,甚至没有人提前动筷子,等到锦瑟把最后一块牛肉发完,大家都缄默的看着她。
文胥也发到一块,他夹起那块牛肉,眼里的悲戚一闪而过,对大家道:“吃吧吃吧,别辜负了叶姑娘的一番心意。”
众人这才动起筷子来,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这绝对是他们进这个鬼地方以来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客栈里,楚宸坐在雅间里,手中的茶杯里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草药味,他慢慢的喝着,就像在品茗一样,动作优雅,王安站在他面前,神色恭谨的在向他汇报:“饭送进去了,不过娘娘好像并没吃——她把饭菜分给那些囚犯了。”
楚宸脸色苍白,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嘴角慢慢的浮起一丝笑意:“傻瓜,什么时候都在为别人着想,这些年来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说完又是一阵轻咳,他抬手掩住了唇。
王安担忧的看着他:“爷,您没事吧?要不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一定会把娘娘带出来的,您在客栈里安心养伤。”
楚宸摇头道:“朕没事,你准备一下,今晚随朕去一趟义庄。”
夜黑风高,乌云掩住了月亮,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两条人影飞快的在屋檐上掠过,带起一阵疾风,来人身手矫健,目标直奔位于淮安城后山的义庄。
义庄建在半山腰,一座古朴破败的的老房子,远远看去,门口悬挂着的两个白灯笼散发着惨白的光晕,在寂静的夜色里尤为渗人。
王安打头,在义庄门口停了下来,蹑手蹑脚的探头往里面一看,看守的老头正倚在门房里打着盹儿,王安踮起脚尖潜了进去,走到老头旁边,伸出手在老头脖子上轻巧一捏,原本呼噜声震天的老头身子瞬间瘫软下去,趴在桌子上不再动弹,王安满意一笑,回身对楚宸招招手,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面巾的楚宸才走进来,大概是刚才运功疾飞扯动了肩上的伤口,他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
没有多余的动作,楚宸和王安分头找了起来,义庄里停放了大概二十来具棺材,黑黝黝的并列着,看上去很是骇人,楚宸找了一会儿,便在一具棺材上发现了目标。
伸手招来王安,后者运功发力掀起棺材盖,两人凑近一看,棺材里躺着的确实是赵子遇,一具被水泡得发胀,双目突出,形态骇人的尸体。
楚宸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戴上手套就开始检查尸体,头发,脸,嘴,脖子,身体,所有的特征都在显示这人确实是被水淹死的,楚宸的眉头越发深皱起来。
突然,楚宸的手一顿,在尸体的脖颈处停了下来,查看了一会儿,给王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尸体翻过来,王安了然,手抓住尸体的臂膀用力一翻,尸体整个被翻了过来,面门朝下趴在棺材里,楚宸伸手撩起尸体的长发,在微弱的灯光下,尸体的脖颈上赫然出现五个指印,已经发黑发紫,其中还有食指的位置还破了皮。
王安倒吸一口凉气,不解的看向楚宸,楚宸却没多做解释,只是迅速把尸体翻了过来,又把一切恢复原样,盖上棺材盖,招呼王安迅速离去。
在走出义庄时,王安回头看了一眼趴在门房里的守夜老头,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指尖一发力,远远的朝老头掷了过去,小石子准确无误的打在老头肩胛处,老头呻吟一声,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偌大的义庄里只有一长排的黝黑棺材和他为伴,风声在这深夜里悠远绵长,他眯了眯眼睛,复而继续打盹。
凌晨的第一丝光线洒进牢房里时,锦瑟活动了一下身子,浑身的骨头啪啦啪啦直响。
一夜没睡,她双眼熬得通红,脸上,手上到处都是被蚊子咬出来的红包,尽管身上盖着一件文胥给的破衣服,但那些该死的蚊子好像无孔不入一样,她浑身黏腻得难受。
肚子也在这时咕噜咕噜的响起来,昨晚没吃饱,把饭菜都分给囚犯们后她几乎没怎么吃,牢房里的饭菜对于被锦衣玉食养刁了嘴的她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她宁愿饿肚子也下不去嘴。
文胥被她的动作惊醒,睡眼惺忪的问她:“不习惯?睡不着?”
锦瑟老老实实的点头,文胥苦笑道:“刚来的时候是这样的,忍忍。”
说着他起身给锦瑟倒了碗水:“喝点水吧,你昨晚都没怎么吃饭,肚子肯定饿了,这里没有吃的东西,只能喝水了。”
锦瑟伸长了脖子往门口张望:“什么时候发早饭啊?”
文胥头也不抬道:“没有早饭。”
锦瑟诧异道:“不会吧?一天就吃两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