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你又能如何?”玉连城嘴角笑意不减,清冷的眉眼生动起来,慢慢在她心里开出璀璨的花:“难道你就天天躲着她?”
“至少······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锦瑟小声嘀咕着,仍然对之前那一幕心有余悸。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对她告过白的男生不在少数,从刚开始的羞涩,惊慌到后来镇定自若的调侃,吐槽,她可谓是身经百战,但今天这一幕真真是让她惊掉下巴,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千年前遭遇一个女子的表白,若她真的是个男子,面对这么一个闭月羞花,姿色可人的女子也就算了,大大方方的拒绝就是了,可她偏偏是个女子,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这不得不让她生出几分内疚,有种欺骗人家感情的感觉。
一路颠簸,回到庄上时已是次日中午,没了之前坐马车的新奇感,锦瑟这回那叫一个腰酸背痛啊。
在一众家丁仆从的簇拥下进了庄,拜见了玉夫人,便陪同玉连城回了北苑。
出门个把月,北苑里安静如初,炊烟袅袅升起在竹林上方,清凉出尘的竹海里,门前落满了厚厚一层竹叶。
长途劳累,玉连城早早就歇下了。
夜深人静,隔壁厢房的几个丫鬟婆子都已经歇下,周围安静得只有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的小虫的叫声,锦瑟挑了挑油灯里的灯芯,好让光线更亮一些,手上的医书在她看来依旧晦涩难懂,却也不再像看天书一样,蘸了蘸毛笔,把有用的信息抄在纸笺上,锦瑟神情认真致志,以至于丝毫没注意到窗外,一个鬼魅的身影入定般站在那里,清冷的看着她,如豆的灯光映得他眼里晦暗不明,闪烁跳跃着纷乱的情绪。
许久,她放下笔,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抄好的纸笺,吹干上面的墨迹,满意的笑了,熄了灯,沉沉睡去。
眼前唯一的光线骤然消失,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月色如钩,在地上投下浅浅的影子,倚在树下,男子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此后的好几天,锦瑟每天都神神秘秘不见人影,即使玉连城找她,她也以各种理由各种推辞,流风不由得疑惑,她在干吗?
玉连城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深究。
由于玉夫人避世,喜好清静,琴瑟山庄建在山脚下,并不处于闹市,庄里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人出山到市集上去采购生活必备品。
这天,打听到采购东西的刘伯要出门,锦瑟一大早就守在门口,见刘伯的牛车一出来,马上凑了上去,甜甜叫了一声:“刘伯!”
刘伯是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头,年纪在五十岁上下,头发胡子花白,佝偻着腰,精神却够抖擞,他是庄里的老人,在庄里待了几十年,对玉夫人和玉老爷忠心耿耿,每个月负责采购各种生活所需品。
他是认得锦瑟的,玉夫人生辰宴上一曲踢踏舞惊艳全场,这个秀气的小姑娘在庄上名声大噪,见锦瑟跟他打招呼,也笑眯眯的回应:“叶姑娘,早啊。”
“刘伯,您这是上集市是吧?”
“嗯,叶姑娘想一块去?”
“嗯!可以吗?”
“走吧,跟小老头做个伴!”
“谢谢刘伯。”锦瑟欢天喜地的爬上牛车,晃着两条腿坐在板车的边缘,刘伯鞭子一挥:“坐好咯!”老黄牛慢悠悠的走动起来。
清晨的阳光明媚,路边的各色野花争相开放,微风徐徐,老黄牛步子缓慢,一步一晃的往前走,刘伯人老了,话也多,一路上跟她讲着各种有趣的见闻,逗得锦瑟哈哈大笑,锦瑟心情大好,昨天刚发了月银,小小的一块银子,掂在手里轻飘飘的,她兴奋得不得了,合计着今天去集市要采买的东西,回来几天,给公子戒药的计划该实施了。
集市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和刘伯约定好两个时辰后在集市出口会面,锦瑟就一个人乐滋滋的逛“街”去了。
赶集日,大街两旁摆满了小摊,叫卖声不断,各色货物琳琅满目,目标锁定在一家干货店,锦瑟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
半个时辰后,锦瑟一脸笑意的走出来,手里拎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包,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好东西,想到为公子戒毒这条“任重道远”的路,她心里浮起满满的战斗力,暗暗为自己鼓劲:加油!
肚子也在此时咕咕的叫起来,早上出门太匆忙,她都来不及吃早餐,牛车在路上晃晃悠悠的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挑选这些东西又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现在已是十点钟光景,赶紧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