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这才从碗里抬起头来,一脸无辜的问:“你不是有了王世子的骨肉吗?昨天你说扭到脚,我还看见你吐了呢,当时就想给宋知府的家教点三十二个赞,妊娠反应不好在客人面前失态,所以找借口走开,果然是大家闺秀,这礼数真没的说!”
宋烟晴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原以为这件事除了娘亲和王世子外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居然被锦瑟识破,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爹爹······当下看向宋知府,果不其然,宋知府脸上乌云密布,酝酿着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王世子倒一点都不惊慌,只是看向锦瑟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和深意。
莫氏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闷窒息,服侍宋知府多年,她自然对这个夫君的脾性最清楚不过,宋知府是个极传统的人,在他眼里,养女儿就是养自家的脸面,一个好的女子就要三从四德,乖巧温顺,以后嫁出去才能不辱没了娘家的脸面,未婚先孕,且还是和自家嫡姊的未婚夫勾搭在一起,这简直不可原谅。
“叶公子何出此言,晴儿一向循规蹈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话都不敢和陌生男子多说一句,你无凭无据,怎能这般血口喷人?”莫氏当即站起来气愤的指责道,脸上厚厚的脂粉也掩饰不住她跳动的眼角,很明显,她在紧张。
宋烟晴果然是她亲生的啊!
锦瑟无声的感叹一句:后妈的心,黄连的根啊~
“难道二小姐不是王世子的婚定对象,而是······姘头?”锦瑟惊讶的捂住嘴,一脸的后知后觉,仿佛才惊觉自己说错话般,又不甘心的小声嘀咕:“我说大小姐怎么会中玉罗豆的毒呢,原来是庶妹抢嫡姐的男人使的手段啊!”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玉罗豆!
桌上的人闻言脸色都一变,皆不可思议的看向宋烟晴。
这东西有多毒人人皆知啊!
宋知府暴起:“宋烟晴,你给我跪下!”
宋烟晴被吼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的就要离席跪下,王世子却抬手止住她,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转眼就对宋知府说:“宋大人,你这不分青红皂白,听信一面之词就武断惩罚自家女儿,对待自己的骨肉尚且如此,那让皇上如何放心把这一方百姓交到你手里?”
“这······”宋知府一时语塞。
“并且,这个叶公子不过是一介江湖郎中,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指责二小姐与本世子有染,证据呢?没有任何证据你就要惩处二小姐,是不是连本世子也要一并受罚?”
“下官不敢!”宋知府诚惶诚恐,也惊觉自己草率了些。
“宋知府,您的做法确实草率了些。”玉连城慢悠悠的开口。
“至少要等我们把证据拿出来嘛!”锦瑟接上一句,主仆两无缝对接,演双簧般默契。
锦瑟擦擦嘴,一脸吃饱喝足后的惬意神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大家看好了,这是我们公子自主研发的专利产品,玛瑙麝香丸,里面添加了麝香,若是平常人吃了,对身体有益无害,若是孕妇吃了······”锦瑟得意的挑挑眉,笑而不语。
众所周知,麝香和藏红花是这个时代通用的两大堕胎方法,其中以麝香尤为厉害,只需沾染一点,胎儿便保不住了,即使勉强保住了,生下来大部分也是畸形儿。
宋烟晴闻言筛糠似的抖起来,看向王世子的目光充满哀求。
宋知府接过瓶子,放到鼻端嗅了嗅,萦绕在鼻端的是淡淡的麝香味,清香淡雅,威严的举起瓶子:“晴儿。”
宋烟晴瑟缩着不敢上前。
莫氏看着女儿的窘态,心疼不已,连忙出声劝阻:“老爷,您就这么相信这个江湖郎中的话,他不仅没治好芜儿的病,还辱了芜儿的名声,现在又挑拨我们家人之间的关系,居心何在啊!老爷,您一世英明,可要三思啊!”
宋知府还没开口,一直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的宋四小姐宋烟玉突然举起嫩白的小手,奶声奶气的说:“爹爹,我没有怀孕,我来试试!”
说着就跳下凳子,迈着两条小短腿扑过来,橙色的衣裙被风带起,可爱至极。
莫氏大急:“玉儿,小孩子不要凑热闹,下去!”又扬声叫:“奶娘!奶娘!把四小姐带下去!”
一个胖胖的妇人走过来要抱走宋烟玉,宋烟玉挣开她的手抱住宋知府的大腿:“爹爹,我不走!我不走!大姐姐是被莫姨娘下毒的,我亲眼看见了!”
晴天霹雳!
莫氏愣在原地,嘴角抽搐着:“玉儿,别乱说话。”又看向宋知府:“老爷,您要相信妾身,妾身虽不是芜儿的生母,但一直以来对芜儿视若己出,您是看得见的呀,我怎么可能对芜儿下毒,老爷,您要相信妾身啊······”说着又梨花带雨的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