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那股暴力份子已经蠢蠢欲动,白浅好想打人。
“主子说,头儿应该时刻心平气和,要好好修养身体,让我们有事没事的时候不要打扰到主子休息,跟主子说话,从主子身边经过的时候,声音要压到最小,参加任务的时候,要将主子小心护着,不能受一点点儿伤……”
白浅脸都绿了,君颜这是把她当成国宝了么?
她这种性子,不说话会死的好么?
这么小声,特么的,谁受得了啊。
白浅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已经隐忍到极致。
担心她做出什么过于激动的事情来,凌楠连忙开口。
声音虽然不似之前那么小,但是也不是特别大。
“头儿,您别生气,主子这也是为了您好。”
白浅斜眼,看着凌楠,不语。
为了她好就是这么禁锢她的自由么?
难怪之前经常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话原来是有点道理的啊。
“头儿,您是不知道你们刚刚回来时候,你因为体力过度昏睡了三天的时候主子是怎样的表情。”这话果真让白浅心底的愤怒降低了许多,她微微垂眸,他们在崖底待了没多久,但是等重新上来并且找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而距离那件事情到现在,已经再次过去了一个多月,所以,现在白浅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九个月左右了,若是放在现代,那就是待产期,应该好好在家养着,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生了。
白浅默默的收回了自己已经蠢蠢欲动的脚,小心翼翼的将它重新塞回桌子底下。
她或许还是应该学着淑女一点的。
“那什么……君颜那几天,怎么了么?”她当时一直昏迷不醒,醒来之后众人一直哎嘘寒问暖,君颜也只是温和的看着,而之后没几天,两人便再次分隔两地。
而对于当时君颜到底怎样,却没有任何人提及。
“主子他……
”林菻兴奋的开口,喊出这话之后好像是突然响起了什么一般,连忙闭嘴,死活不愿说下去。
而凌楠,也在同一时间开口。
他说,闭嘴,主子不让说。
军营的汉子大多单纯,而且耿直,他们不善于欺骗,更加不适合撒谎,凌楠说完之后明显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也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解释什么。
白浅心里隐约有了一些猜测,之前没有多想,是因为君颜表现的很淡定,可是,像君颜那样单纯的男子,在经历了生死别离之后,又回归了之前的生活,见到真正的阳光后自己的女人又陷入昏迷,纵使他心灵在强大,必定也是十分难过的。
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疼,她的傻木头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的隐忍了呢?
“说。”白浅的声音向来洪亮,这些人又十分听从君颜的话,就算不考虑其他,只是单独的君颜让他们小心照顾着白浅的那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们全盘托出。
若是说出来能够让头儿消气,他们自然是会说的。
“主子身上的伤十分严重,但是他看到您昏迷不醒之后便一直守护在您的身边,他不眠不休,属下还曾偷偷看到过主子在夜半的时候掉眼泪。”凌楠有些难过,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见到过主子因为任何事情掉眼泪,那是第一次,他想,也或许会是最后一次。
“主子对您一直心存愧疚,他一直觉得对不起您,你们成亲这些年,一开始的冷落,后边的分开,到这些年您陪着他风里来,雨里去的,您为了他出生入死过那么多次,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您一次次陷入危险而没有任何的办法……”凌楠的声音已经十分哽咽,他努力吸了一下鼻子,因为想到桔梗,这么多年也是一个人孤孤单单还要承受着那些本不该她去承受的苦难,便觉得心疼。
连主子这样的都觉得愧疚,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对桔梗说爱呢?
“主子说,您把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纪都给了他,可是他却不曾给您一个安定的天下,别说是安定了,就连片刻的安宁和舒适都不曾给您,所以,他一直觉得对不起您。”想起浑身是血,面色惨白的主子固执的守着头儿不肯休息的样子,想起主子深夜那个孤独的背影以及他执起头儿的手说着那些絮絮叨叨的话,他就止不住的心疼。
“他……”白浅张嘴,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只记得她醒来的时候君颜气色看起来确实不好,而她居然忘记亲自去检查一下。
因为当时君颜的一句,“浅浅,我好累,陪我睡会儿可好?”便将她所有要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孕妇嗜睡,她只记得君颜的面容确实十分疲惫,但是还来不及仔细观察,便再次陷入熟睡中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君颜已经召集了人马在谈论战情。
而她说起要来参加这次特殊的任务的时候,君颜沉默了很久,之后终是点头赞同。
但是千叮万嘱,任务能不能完成是小事,必须好好保护好自己。
得到白浅郑重的保证之后君颜才勉强同意。
而那时候,君颜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之后,两人便各自分开,再也没有见到。
“头儿,属下从未见过主子那般脆弱的样子,所以属下想,若不是爱到极致,一个人是不可能有那样的眼神的。”
“所以头儿,主子是真的爱惨了您的。”
白浅点头,她刚才碎碎念也不是因为真的嫌弃君颜,诚然,这辈子能够遇到君颜,她一直觉得十分庆幸,只是,因为闷了太久心里躁得慌。
此刻听完凌楠的话,任何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是这般爱着他呢。”白浅笑笑,终是决定将这个话题带过。
“好了,你们该听的话还是得听,但是你们这么说话我还要费心费力的去听真的好累。你们就稍微大点儿声吧。”
师傅前世给她取名白音,是因为希望她能够透过世间所有的声音去辨别真假与善恶,所以那天告诉君颜的时候,白浅特意说了白浅的白,声音的音,君颜听后沉默了很久。
她想,他是懂得她话里的意思的。
“林菻,你接着说。”白浅回想了一下,林菻刚才好像是说到那里的地势十分陡峭,这是一个很好的信息。
“是。”林菻迅速进入状态,接着说道。
“除了刚才说的峭壁之外,其他三个方向的守卫都非常严密,倒不是人很多,只是他们所在的位置,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附近出现的人。”
闻言。白浅接过林菻先前画好的地图垂头仔细看了起来。
情况,确实如林菻所说。
“不过头儿放心,就这么几个人,我们这五十人只要进去一半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搞定。”
白浅抬头,深深的看了林菻一眼,随即,不着分说的拿起手中的书卷直接对着林菻的
脑门上拍去。
“就你这般莽撞的性子,我怎么可能放心?”白浅悻悻的收回了手,果真还是打架更让人热血沸腾,这样敲一下,瘾都不能过,更别说开心了、
可是,为了君颜,为了肚子里这个小祖宗,她就再忍忍吧。
“头儿。”林菻委屈皱眉,他伸手捂住自己被打到的脑袋,低声嘀咕。“属下这不是怕你担心么。”
“我又不是瞎子。”白浅翻了个白眼,找了个宽大的地方坐了下去。
她白哲的手指执着地图,轻轻的摇晃了几下。
“我虽然没有亲自到达你方才说的那些地方,但是这地图上也明明白白的标志出来了。而且,我还得感谢你写的那么详细,否则我还不知道这里的具体人数。”白浅似乎十分满意,因为这是林菻第一次画出这般完美的地图。
凌楠暗中瞪了林菻一眼,仿似再说,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你怎么还这么老实的全都标出来?
林菻这才恍然大悟,快速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张看似一模一样实则简单了很多的地图,之后一把扯过白浅手里的做了对比,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因为想着这次的任务会有危险,所以之前众人就已经做了商量,那就是要背着白浅单独行动,或者是给白浅看一些简单的地图,好让她放心他们可以做得到。
也是因为这样,出发前特意叫林菻准备了两份地图,很显然,林菻在慌忙中将真实的地图递给了白浅。
凌楠捂脸,果然,头儿说得没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
这话果真是有些道理的。
白浅只是含笑,看着他粗鲁的从她手中夺过也并不出声。
心里暖暖的,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心是好的。
他们是真的担心她。
(呜呜,快被停电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