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你怎么坐在地上?”
花葬骨看着坐在地上的麟瑶,有些心疼,若是帝祸拂昭还在,这孩子何至于走到这一步,海市蜃楼的厨房到底还是被拆了,疏星和月朗及一众花妖们抢救不及,现在正灰头土脸的重建呢,本来也不算什么麻烦事,只是他们不愿用法力,只能亲力亲为了,花葬骨听到麟瑶的声音,觉得不安,所以上来看看。
“葬骨哥哥……真的是你吗……”
“先起来,我们去里边说。”
花葬骨扶着反应迟钝的麟瑶进了寝殿,三十三天太冷,坐在地上没有神力护体,会冻伤的,麟瑶一张小脸煞白,嘴唇都冻紫了,若是他晚来几天,估摸着真的会冻坏,三十三天的寒气不似普通的寒冷,若没有一定的修为在这三十三天是撑不下去的,天地至寒之气,不是谁都扛得住的。
“葬骨哥哥,对不起,我只是想找你问清楚当年的事情,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现在就像一个人偶,连思想都由不得自己,只要在他身边,就会毫无保留的依赖他,迷失本性,葬骨哥哥,我求求你,杀了我好不好,杀了我吧……”
看着趴在怀里倾诉哀求的麟瑶,花葬骨抚摸着他的头发,想安抚他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帝祸为了保住这个弟弟不被牵扯进来,无所不用其极,夕颜的死并非意外,如果不是帝祸的暗中帮忙,就算他那时天性懵懂,也不会死的那般凄惨。
“阿瑶,离开这里好不好,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帝祸哥哥死了,葬骨哥哥也不要阿瑶了吗?”
“不,不是不要,正是因为你很重要,所以才要送你离开这里,如今的九泽岌岌可危,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接你回来。”
“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到时候,帝祸哥哥和拂昭哥哥一起去接你回来。”
麟瑶真的很累了,才几句话的功夫就趴在花葬骨的怀里睡着了,轻声哼唱的歌谣断了又续,难得安逸,花葬骨哼着哼着也有了睡意,把麟瑶放到玉床上,起身走到前殿的时候,楚辞已经煮了一壶茶在等着了。
“你终于下定决心了?”楚辞问。
“若我不出手,天道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花葬骨给自己斟了杯茶提神,茶香浓郁,入口微涩,这味道是陌生的,不属于九泽,也不属于九州,没想到麟瑶阴差阳错的招惹到了不简单的人物。
“既承天道,享大运势,干嘛和一个小辈过不去,虽不知你与阿瑶纠葛如何,他年纪尚幼,有冲撞之处,我替他想阁下赔个不是,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吾心悦他,护他爱他还来不及,何来放过之说?”
这句心悦惊得花葬骨险些喷茶,轻咳两声,看楚辞一脸认真,竟有些哭笑不得,之前备好的说辞用不上了,麟瑶的境遇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只是要委屈那孩子一下,待他醒悟定是要恨责一番,只是,那时候,应该看不到了。
“可他如今一心求死,你可知你所给的保护让他绝望了。”
花葬骨放下杯子缓缓道来,楚辞动作一顿,看向花葬骨的眼神有些放光,他何尝不知用这下作手段强留麟瑶在身边,会适得其反,可没有人告诉他要如何去做,天道将大运势给于他,后来由姚泽君抚养长大,顺势而为,从未历过坎坷,直到姚泽君陨落,遇到麟瑶,初尝情滋味,也不算是一见钟情,最初确是因为麟瑶和姚泽君命格容貌相同,错认了,可分离的日日夜夜足够他醒悟了,不论是姚泽君还是麟瑶,于他而言都是不可缺少的,一个活在心里,一个被他捧在心尖上。
“你不该逼得太紧,不妨放手让他去闯,实在不舍,陪在他身边,让他习惯你的存在,日久天长,自然而然的就成了。”
“吾想带他回去,可他不愿。”
“由不得他,这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不能再留下,我已和他说了,随你回去,只是那地方他初来乍到,定是不熟悉,你可莫要再逼他了,凡事要循序渐进才好。”
“你想要吾做什么?”
“以命相护,若是做不到,我有的是办法将他夺回来。”
楚辞点头,这个要求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说起来他下的暗手可是害了花葬骨不少,这人非但不想着报复,还要成全他,祝他一臂之力,莫不是大道选中的人都这般吗?
交待了该交待的,花葬骨起身告辞,楚辞默然起身,将他送了出去,看着花葬骨的背影消失在云海里,楚辞不禁惋惜,这样的人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九幽阁。
薛槐站在被劈开的巨大山岩石上,看着那些暗红的痕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白皙修长,近乎完美,可就是这样一双手一次又一次的把他心间上的人伤得体无完夫,而他只能看着,若是他插手,天道定然会出手,他的不忍成为了天道手中的利刃,刺进花葬骨的心脏,一次又一次的要他的命,那误会与其说是误会,不如说是天道设好的局,挑拨离间他们用的。
是他的自负给了天道机会,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坐以待毙,既然天道要让他和花葬骨斗一场胜负,有何不可,胜负不提,他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把大运势握在手里的机会,有了大运势才有和天道谈判的立场。
“有人和我说,一千年前,是你亲自将他们送进去的,可我想听你说。”
身后传来声音,薛槐苦笑,到底是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