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玉护你尸身不腐残魂不灭,等了这漫长的岁月,如今我来了,你还要避而不见,继续长眠吗?”
话音刚落,一抹浅绿光芒从血海深处往上浮来,那是一股水晶的棺材,里面的躺着的是十万年前的葬骨,花葬骨挥袖,棺材被打开,那青年二十一二的模样,熟悉眉眼如今只觉陌生,眉心一点殷红,花葬骨将手贴在那青年额头,浑身一震,果不其然,青年额头里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锥形魂钉被抽了出来,躺在他白皙不见掌纹的手掌之上,一阵眩晕袭来,遗失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越看越心惊,紫眸越来越冷,花葬骨闭了闭眼,稳住心神,将魂钉收起。
“我知道了,你安息吧。”
花葬骨说完,紫色火焰转眼间包裹棺材,青年的面容逐渐模糊,花葬骨静静的看着,他就这样和过去告别,无悲无喜,冷漠的看着过去在眼前灰飞烟灭。
权瑟很有耐心的等着,极北之地不分昼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葬骨回到船头,身形有些不稳,权瑟连忙过去扶着他进了船舱。
“我是谁?”
花葬骨双眼呆滞的看着权瑟,等一个让他从梦魇中醒来的答案,权瑟一头雾水。
“花葬骨!”
权瑟答得干脆,相较于那个虚弱的不堪一击的花十七,他更喜欢这个强势的花葬骨,紫色眼眸里的呆滞消失不见,回过神的花葬看了眼周围,他已经回来了啊。
“我想去九幽阁,为一个人庆生。”
“好!”
权瑟给花葬骨裹好被子,他觉得花葬骨怕冷,笑着应了,转头以术法操控船的方向,往九幽阁的方向去,听说花葬骨有许多的哥哥,他也好想见见。
终于要回去了,遥望不到的九幽阁,于昆仑之巅,曾是他亲手所建,如今却成了他的埋骨之地,这算不算是自掘坟墓呢……
花非卿弄丢了花知君,花问海不闻不问,自他成神,整个人越发收敛,喜怒不形于色,与从前那个温柔的花问海简直天差地别,花葬影下落不明,花问海亲上未雨绸缪,无果而归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三十二阁,不问世事,九幽阁主权一分为二,花非卿掌权一半,花挽歌掌权一半,这一切也仅仅是在花葬骨回来之前。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花问海坐在花藤编织的秋千上,本来是给花葬骨准备的,可惜没来得及,现在倒是给他自己用上的,看到花葬骨的时候,花问海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哥,我回来了。”
花葬骨微笑,那些属于花知君的痕迹从他的身上淡去,独眼,灰瞳的花葬骨一头白发在风中凌乱,花问海起身走到他面前,替他拢起一缕长发归于耳后,仿若离别只是昨日,一切都不曾改变。
“我找回了这个,你不用再担心看不见了。”
花问海摊开手,掌心一对琥珀琉璃流光溢彩,比花葬骨记忆中的还要炫目,他张开双臂搂住花问海的腰,头贴在他的胸前,权瑟在他身后静默站立,见证这一场变了质的兄弟情深。
花葬骨在花问海怀里睡了两日才醒来,期间花问海由他抱着,躺在床上看他睡着的样子,走神的厉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花非卿处理好事情,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同时心中也明白了,未雨绸缪的根本不是花知君,真是关心则乱,仔细想想就该知道他那师尊不是烂好人,怎么会闲的没事去救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孩子呢。
“大哥,十七他……”
“葬骨,花葬骨,以后他就是九幽阁的十七公子。”
花非卿的话被打断,也被噎了一下,看着花问海变得温和,心中腹诽,还真是有弟万事足,想来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好好的放个假歇歇了。
“七日后,邀请仙门百家,庆我生辰,那时,我会替他正名!”
果然,花非卿摸摸鼻子,还好他没有自作主张的取消生辰宴,花葬骨回来,是比任何的奇珍异宝都要好的生辰礼物,花问海开心了,他也就不用和母亲针锋相对,去争什么家主权了。
权瑟被安排在三十二阁的客房,深居简出,他不想给花葬骨带来麻烦,同时这里的灵气充沛,修炼起来一日千里,他现在需要的就是稳固根基,提升修为,臣简自不必说,韩陵天赋非常,只有他修为最差,要留在花葬骨身边,总不能一直接受庇护,他会努力成长起来,然后给于花葬骨庇护。
听起来有些不切实际,权瑟相信事在人为,却忘了天意难违,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天真了!
北阳,七重楼。
“七日后,九幽阁花问海生辰,你备礼前去,顺道去探望葬骨,回来时记得通知你那些不问世事的师兄一声,花已葬骨,何时归。”
“徒弟谨遵师尊教诲!”
瑶华映阙闭关三月,出关第一件事,就是交代巫徒立刻收拾东西准备礼物去九幽阁,一叶孤帆候在一旁,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他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小师弟了,师尊也是的,干嘛要七师弟去,他去不也是一样的吗!
真是偏心!
”孤帆,你去趟无涯之涯,把这封信送给息泽挽。“
“是,师尊!”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多疑何尝不是一柄利刃,此时的一叶孤帆还不会想到他的命运会因为这一封信发生改变。
无涯之涯,息泽挽看了信,抬头看一叶孤帆,笑容平白多了几分邪气,他声音很轻,落在一叶孤帆而终却很沉重,他说。
“花敛魂之死,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