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三楼,来到一个运动室门外,沈副院长打算推门,柳烟离说,她自己进去就好。
沈副院长走了,柳烟离推的门。
门内,首先能看见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身材相貌和气质都很一般,但却一脸的爱心。她很主动和柳烟离打招呼,说了一句刘小姐你来啦。柳烟离稍微点点头,没言语,她的视线投向了前方。
这是一个很大,摆放了许多器材的活动室。其中在中间的位置是一条铺上地毯的走道,上面有个小女孩在一步步走着。小女孩大概五岁左右的年纪,左脚很正常,右脚有毛病,戴上了一个钢支架,以至于走起来咯噔咯噔的响个不停。
她也走的很费劲,似乎每一步都要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但她非常坚持,就专注着前方,看都没看陈冬杨和柳烟离那边一眼。这一幕很令人感动,毕竟四五岁的孩子做到专注是非常困难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喜欢的是玩闹。
这是谁家的孩子?不会是柳烟离的吧?陈冬杨正想着,听见柳烟离和护工说话,让护工出去。
护工走后,她说道:“这是我高中同学马小梅的孩子,读书的时候马小梅是我们班的班花,人漂亮,学习好。她考上了一所好大学,毕业出来进了大企业,接着嫁给了一个一表人才的副总。我们同学聚会说起她,一个个都对她很是羡慕,说得最多的话是:马小梅,你家祖坟冒青烟了。我们都以为她会一直做为被羡慕的对象幸福生活下去,然而突然有一天她离了婚,突然有一天她被车撞死。撞她的车,是她前夫新妻子的车,当时我们眼前这个孩子在她身边,那场车祸她伤了脑袋伤了脚。伤脑袋,导致她昏迷了一年多。伤脚,因为昏迷太久,肌肉萎缩加重了病情,所以她需要钢支架的辅助才能勉强走路,以后能不能脱掉机器,未知之数。”
看着仍然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一步步去征服前路的小女孩,陈冬杨的心情无比沉重。
他不知自己该和柳烟离说点什么话,他更想过去给小女孩一个拥抱,告诉她,她真棒。
柳烟离继续说:“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发生前,马小梅前夫的新妻子去找过马小梅。双方发生了争执,马小梅不想和她争执,拉着孩子走了。然而那个该死的从小三上位的女人,竟然开车去追。后来马小梅的前夫花了钱,他的新妻子逃避了刑事责任,只是失去了一份政府工作。后来她出来开了一家公司做红酒贸易,因为她在政府部门任过职,有人脉,所以没两年就越走越大。相反马小梅前夫的公司遭遇了一场大变故破了产,现在他们两夫妻共同经营一个公司。”
陈冬杨明白了,柳烟离说的这个贸易公司,和她想他去潜伏挖人的贸易公司,是同一个。
陈冬杨说道:“马小梅的前夫不管这个孩子吗?”
“孩子判给马小梅以后,他甚至没看过一眼。”
“他和小三有生孩子吗?”
“有两个,新一个刚出生没多久。”柳烟离说到此处,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想把内心所有的愁绪通通都抒发出来,纵然她知道,那不可能,“我刚来港海城的时候一无所有,只认识马小梅一个人,她帮了我许多,帮我租房子,帮我找工作,为我的事忙前忙后不吃劳苦。我心里很感激她,所以她死后,孩子一直由我照顾,很花钱,之前是高昂的住院费,治疗费,现在是疗养费,后面还有手术费。我需要钱帮助她,让她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陈冬杨问:“后面的手术费是怎么个意思?”
她似乎不太想说,犹犹豫豫好久才咬咬牙说道:“她昏迷期间引发了许多问题,肾脏单位坏死,俗称的尿毒症,需要换肾。这肾源,一般能配上型的是近亲,最好是直系亲属,但要开刀取出一个肾出来,没有很大爱心的人是不会接受的。她爸很明显就不是有爱心的人,所以只能看能不能匹配上,已经在排找,多花点钱吧,杂七杂八加上后期需要长期服用高昂药物抗排斥,最少准备一百万。”
陈冬杨好心酸。
到底眼前这孩子做错了什么,上天才要让她自小就经历这么多苦痛。
可知道,这种苦痛,根本就不是她的年龄能承受的。
老天爷,你也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