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啊,我也是不小心嘛,你放心,再也没有下回了!”她男人的认错态度倒也乖巧。
马老太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数落他:“还下回?你说你有什么用啊!这个家要不是有我这老婆子,早就被你败得精光了!”
她男人看了看王詹,不由得窜着脑袋叹息道:“老婆子,我错了!你在外人面前,好歹也给我些面子吧!”
“你……”,马老太见来人是知县大人,便也停下了最,只是语气仍然恶劣,“你这糊涂的老头子,还不快来招呼大人,我进去熬汤!”
见他二人夫妻争执,王詹站在雨里看着,不觉有些痴了。
“大叔,马大婶与你争吵,你为何要忍着?”屋里安静下来,外头的雨声也显得愈发大了些。
“唉,夫妻两人过一辈子,磕磕碰碰的也是难免,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小心眼儿些,何况老婆可是要陪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又是为了这个家好,遇事儿我们男人能让就让让呗,跟自个儿老婆还计较什么?!”
这番平常人家夫妇生活的寻常道理,王詹却是第一次听说,遂不觉怔在了原地。
老婆是要陪自己过一辈子的人,所以在小事上男人能让就让?
密密麻麻的雨点里,王詹突然想起之前梧桐说,福儿病了。
这么些天,他气也全消了,也该回去了。
当看到王詹的身影,梧桐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下了这么大的雨,她是不是瞧花了眼?
见王詹走到陶然坞院中,秋棠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惊:“大爷,您,淋湿了?”
“没事。”与失去福儿相比,他如今只不过是被雨淋湿了。
于是径直走进陶然坞的寝居里。
屋里飘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苦苦臭臭的,别说吃下去了,就连闻着都膈应人。
福儿穿着寝衣老老实实地睡在榻上,盖着两床厚厚的被子,微闭着眼睛,小脸儿胀得通红。
春杏则歪着头靠在榻边,似乎也睡着了。
王詹低声叫道:“春杏?”
春杏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见来人却是多日不见的大爷,也惊得忙站起身来行礼:“奴婢见过大爷!”
对守在榻边看护福儿的丫鬟,他自然不会带着什么脾气。王詹遂淡笑着看向她:“你也累了,快下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大奶奶便是了。”
春杏懵懵懂懂地走出了房门,心道:大爷竟然也会照顾人了,简直是稀罕事儿。
屋里静悄悄的一片,只剩下两道呼吸声。
福儿依然安静地睡在榻上,胸前微微地起伏着。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王詹口中不停地喃着这句话,心中只觉后悔不已。
他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儿,居然为了一点子小小的尊严脸面,跟自家老婆争嘴,还几天几夜地不回家,直把老婆给气得病倒了。
王詹在心里狠狠地发誓说,不就是答案吗,他想办法找来给她便是了。他只求她健康平安,不要出一点岔子。
此刻,却听福儿在梦中挥着爪子骂道:“负心汉……没良心……”
闻言,王詹不禁莞尔一笑,然后将她不规矩的手塞回了被窝里。
唉,这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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