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沿海,西北荒塞,终要为我国土疆域。”
衡玉悠悠道:“攘外必先安内,在此之前,先把那些在背后使小动作的人踢出局外。”
并州军与匈奴交战的消息刚传到洛阳,底下人就不安分起来了。
十二月的洛阳,已经飘起了雪。
衡玉脱掉外面的斗篷,身上穿着大魏的黑红色官服,坐在燃着银丝炭十分温暖的大殿内。幼帝魏季平坐在她对面,穿得要更为厚实一些。
她正在手把手教魏季平下围棋,并且将一些行兵布阵的道理融进围棋里面讲。
经过几世的磨练,她的棋艺早已大成,即使一心两用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魏季平对于行兵布阵兴趣缺缺,倒是对衡玉所说的历史故事更感兴趣。
没错,她把三国的故事结合《三国演义》讲给魏季平听了。
从第一次党锢之祸开始讲,讲到十常侍之乱,讲到董卓进京,讲到丁原被杀,讲到十八路诸侯举兵伐董卓。
出乎衡玉意料的是,魏季平对此很感兴趣,听完之后也不是仅仅把它当作一个故事,而是通过故事去印证他如今的处境,思考接下来他要如何做。
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能从衡玉所讲的事情中看出他与那位献帝的处境类似,可是他们两人的境遇一点也不同。
魏季平抬头,眨着一双剔透的眼睛软糯糯喊道:“明初姐姐。”
“嗯?”衡玉正捻着一枚黑子,听到魏季平出声唤她,有些漫不经心问道。
“姐姐。”他伸出手,握住了她另一只搭在桌边的手。
略有些胖乎乎的手,摸到了这只白皙的手上经年累月的茧子。
衡玉将黑子落下,把一旁温热的牛奶递给魏季平,待他喝完后才轻声问道:“陛下,您怎么看待十八路诸侯举兵讨伐董卓这件事呢?”
魏季平端正坐好,认真答道:“十八路诸侯各怀异心。”
“但是他们自诩汉室忠臣。”衡玉淡淡道。
魏季平却理解错了衡玉的意思,他从榻上跳下来,跑到衡玉旁边,牵住她的手仰头看她,“明初姐姐与他们是不同的。”
衡玉讶然,抬手摸摸他的头发。
真奇怪,有人传闻她挟天子以令诸侯,骂她牝鸡司晨,明面上效仿诸葛太后匡扶社稷,实际上却是想要夺取政权。但是这个年纪幼小的天子却依赖她信任她,会温温软软的唤她为“明初姐姐”。
“陛下,那我们就去看看另一些自诩魏朝忠臣的人吧。”
她站起身来,唤来宫女为魏季平整理衣服,随后她牵着魏季平走出寝宫,往太和殿去。
太和殿上,年幼的帝王高坐在殿上。
殿下群臣分成左右两列站着,左侧一列站着的都是文臣。
丞相王浩站在首位,衡玉穿着一身黑红色的官服立在他身后。右列第一位,则是大将军宋翊。
王浩在朝拜时小心抬头,往上方看去。
年幼的帝王无需任何人提醒,已经能端正坐在龙椅之上。冕冠之下的脸看不清楚,但是嘴角绷紧,足够严肃。
即使是他怀疑宋明初有窃国之心,也不得不承认,宋明初把陛下教导得极好。
朝会开始,当即有官员站出来,表示匈奴大军南下,势如破竹。为保洛阳安危,天子应下昭召凉州牧刘昭领兵马入洛阳,拱卫国都。
他说完后,衡玉静静站在那里听着,幼帝端坐在上面也没有其他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衡玉一方的不作为给了一些人错觉,还是他们都觉得并州军输定了,当下又有十几名官员站出来附和。
王浩蹙眉,看着那些人上蹿下跳。这群人是嫌自己活得太好了是吧,不然怎么这么能蹦跶。
前几年并州与匈奴的战争中,基本都是并州军取得胜利。这一次虽然匈奴举兵南下来势汹汹,但也不代表并州输定了啊。
而且宋明初自己就是因为受仲颖之邀率兵前来洛阳才能奉天子以令天下的,她又怎么会同意凉州牧走她的老路子分她的权呢。
待这些有异动的人蹦跶结束后,一直冷眼旁观的衡玉才站出来。
这些官员不是觉得匈奴势不可挡,担心洛阳安危吗,衡玉直接将他们发配到了并州最前线。
而凉州牧刘昭,衡玉直接请幼帝下令让凉州牧刘昭率兵一万入京。
她给刘昭理由,让他光明正大派遣军队前来洛阳,但她倒要看看现在刘昭还敢不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