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妧听见后面福祥尖锐的声音:“哎呦呦,刚刚就让你们去把侧殿收拾收拾,看看过去几个时辰了,不想在东宫做事早些开口,这儿也不缺你一个……”
进了萧昶的寝宫,福庆将里面的都宫女打发出去了:“娘子您坐这儿歇会儿,方才福祥也不是有意要开罪您的。”
温妧这才放松下来,舒缓了一口气:“无妨,毕竟我身上穿了这套衣服呢,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就可以了。”
听完温妧的话,福庆赶忙说道:“这如何使得,奴婢今日领的差事呀,就是伺候好您。”
温妧点点头抿唇笑了笑,打量着萧昶的宫殿。见南边半窗中间有扇小的拱门,好奇的走过去在门前停下,转头看福庆:“这里面是?”
福庆上前为温妧打开门,示意温妧去瞧瞧。
温妧出了拱门便见到一片空地,空地四周是一片火红夺目的乌桕,其中间还摆放着一张石案,十分干净利落。
见温妧好奇,福庆解释道:“殿下每日晨起都会在此处打半个时辰的拳。”
温妧惊讶道:“每日吗?”
福庆回道:“每日都是如此从未缺席,若是遇着天气不好,殿下便去射殿打拳。”
每日卯时上朝,这样算来,萧昶岂不是每日最少也得寅正时分就起了。温妧摇摇头,这人正是自律到可怕,若是让她每日寅时起床,想到这儿温妧赶忙晃晃脑袋:太可怕了,不敢想,不敢想。
福庆在一旁看着温妧脸上不断的变化着表情,挠挠脑袋自己刚刚没说错什么话吧。
萧昶回到寝殿时候,没有发现温妧的身影,四处看了看发现小拱门正开着,大步走过去,果然在后院里看见了温妧。
温妧此时正坐在石案上背对着他,手里不知在把玩着什么,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看着,倒是一旁的福庆看到了萧昶一惊便要行礼。
萧昶赶在他出声前示意他停下,然后冲后面挥挥手让他退下去。
福庆放轻脚步慢慢离开。
温妧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随口说道:“福庆,你去看看表哥什么时候回来。”
“唯。”萧昶低沉的声音。
温妧“嗯”了一声后才发现不对,猛地起身转过来看着萧昶,眼里是全是惊喜。
萧昶依旧是那身庄重的衮冕,戴九旒冕冠,着九章玄服,肃穆而不可侵犯。
萧昶见温妧目光火热的打量着他的衮冕,然后杏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萧昶轻笑一声:“怎么了?”
说完萧昶便想要去拉她的手却发现上面染了红色的汁液,看了眼温妧刚刚坐的地方,地上散落着蹂躏碎了的乌桕叶,想来刚刚确是等自己等的百无聊赖了。
向来爱干净的萧昶此时不在意的握住温妧的手,将她拉着坐到自己的身边。
温妧坦率直白的说道:“我觉得表哥穿这身衣服真好看。”小娘子语气里的欣喜之意都快溢出来了。
萧昶被她逗笑了。
温妧见此以为萧昶不信,忙说道:“刚刚在太庙见到您穿这身衣服的第一眼起,便觉得世上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套衣裳这个颜色了。”
萧昶低着头拿着娟帕正细细的帮她擦着手,听完温妧的话“嗯”了一声,然后又接着说道:“有多好看,好看到你今日见着我的第一面便是嘲笑?”
温妧笑容僵在脸上,眨巴眨巴眼睛,卷翘的睫毛飞快的扇动着。表哥他这是看见自己取笑他一开始盘的双髻了?温妧小脑袋飞快的转着,不知要找出个什么理由糊弄过去。
萧昶不经意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她眉头紧锁,眼珠子咕噜噜直转。也不说话,就等着她开口。
温妧突然叫了一声:“哎呀!”
萧昶由着温妧一个人搭台子唱戏。
“完了,表哥,今日我和福庆公公在大庙观礼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温妧装作十分忧愁的样子。
萧昶配合她眉头紧皱着,心里却是想着小娘子有长进啊,声东击西都学会了,但若是一个用不好便是自投罗网了。
见萧昶表情不好,温妧心中一个咯噔,有点慌了,原先因着是被王八郎君发现的她想着她们也算是自幼相识,估摸着他也不会为难她,而且依着他的品行也是不会和旁人说的。
温妧怕出什么事儿,便把被王八郎君发现的事儿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萧昶装模作样的沉思着。
“表哥认识王八郎君吗,不知您还记得以前我同您说过他的。我的那些话本子好多都是他送的呢。”温妧看着萧昶期待他记起来。
萧昶佯装想了许久:“有些耳熟。”
温妧惊奇的说道:“表哥没听过啊,他和温小六可是长安城里许多小娘子爱慕的对象呢!”
萧昶:……
“依着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没事儿的。”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现在他变了呢?”
“不过他没有当场揭穿应该以后也不会了。”
“……”
见萧昶不了解王八郎君,温妧便一个人在那儿碎碎念着,没有发现萧昶在她说完一句话后脸色就沉一分。
温妧盘算了好久呼了一口气,笑眯眯的抬头:“我觉得是没事儿的。”
温妧无辜的看着萧昶沉着的脸。
萧昶开口:“他这般好?记得如此清晰?”萧昶话里掩饰不住的酸意。
温妧好歹沉迷话本子多年,常常在其中看到笔者描写主人公吃醋的情节,所以后知后觉:表哥这也是吃醋了吧?所以刚刚的沉着的面色也是在吓自己?
“表哥有没有闻到味道?”温妧吸吸鼻子,古灵精怪的在萧昶身边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