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盖邑侯大婚是定在哪天来着?”凤舞要思考的东西太多,这等鸡毛蒜皮之事她记不清了。
“下个月廿五,刚好年都过完了。”凤舞懒得管的事,妙青都替她记着。
“倒是个黄道吉日,那便正月廿六将东西给盖邑侯送去吧。”真快啊,转眼又是一年将尽。有些事,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是。”妙青顺着凤舞的视线望去,院子里一树白梅开得正茂。可惜用不了多久,它就会被风吹落枝头。盛极必衰,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顺景十四年的春节在平静中度过,皇帝不理朝政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朝野上下阴郁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新年伊始而有所好转,被凤氏死死压制的政派敢怒不敢言。
满眼皆是烦心事,唯有借盖邑侯大婚的机会喝上几杯,聊以慰藉。仙莫言、李健等老臣,看在已故老侯爷的面子上赏光出席了屠罡的婚礼。这也让他觉得倍有面子,大大满足了他那颗虚荣心。
丰盛的酒席、隆重的排场、尊贵的宾客……屠罡对眼前的一切都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那个半老的新娘。
白悠函今年三十五岁,整整大了屠罡七岁!想屠罡前任两位夫人,嫁给他时都不过二八年华;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千金,至少也是富贾之家的姐。再看看白悠函是个什么身份?离了休的高级宫女?可谁不知道,她压根不是正常赦放出宫的,而是犯了错被赶出宫门的!
现在的白悠函充其量也就能拿“晋王姑姑”的身份事儿,可是晋王如今也不似从前风光了,她这个鲜有人知的姑姑更是没什么价值。再者,她比起瑞怡长公主来,无论哪方面都差得太远了,真可谓是云泥之别!
一想到今晚还要与一个毫无韵味的老女人行夫妻之礼,屠罡就不觉地直反胃。他这回是被晋王坑惨了,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然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尽管屠罡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也避不开洞房这一环。
满身酒气的屠罡跌跌撞撞地晃到新娘跟前,粗鲁地一把掀开盖头。盖头下的白悠函不禁眉头紧皱。
见白悠函摆出一副嫌弃的嘴脸,屠罡不乐意了。他想,老子还没嫌你半老徐娘呢,你倒厌烦起老子来了?屠罡的大手捏住白悠函的下颌,将她的脸扳过来冲着自己。
细看之下,这女人相貌也算平整,奈何岁月的痕迹却是再多胭脂水粉也遮盖不住的。白悠函眼角的纹络仿佛是对他聚起的嘲笑,一条条勒紧他的心,令他窒息。
“看够了么?看够了就请出去,我要就寝了。”白悠函快被屠罡身上的酒味熏吐了,她厌恶地下了逐客令。
屠罡怔了半晌,二话不甩了白悠函一个大嘴巴,并辱骂道:“臭**!老子是给你脸了!这是老子的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你赶我走了?你看看你那副样子,你以为老子乐意碰你?要不是圣命难违,老子宁可纳一真妓女也要你这么个老娼妇!”
“你骂谁是娼妇?!”白悠函也急了,再怎么她曾经也是高级宫女,恪守礼义廉耻是她的本分,岂容这莽夫随意污蔑?
“骂你怎么了?皇宫里的腌臜多了去了,你能干净到哪儿去?”晋王他骂不得,自己的女人他总骂得了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悠函知道跟这种人讲不通道理,索性掰开他的手,扭头不理。
“你谁是狗?你敢骂老子是狗!老子倒要让你知道知道,在这侯府里,只有老子是主子,其他的都是狗!你,也是被晋王舍弃、被老子倒霉捡到的一、条、狗!”屠罡极具侮辱性的语言彻底激怒了白悠函,她想都没想就还了他一嘴巴。
“屠罡你给我闭嘴!”白悠函此刻恨不能缝上屠罡的臭嘴!她是造了什么孽,偏要受他这般作践?
“**你敢打我?看老子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屠罡的火气和酒气一齐上涌,下手也是没轻没重,几个巴掌下去就扇得白悠函嘴角流血、眼冒金星。
白悠函被屠罡的蛮力打得奄奄一息,可惜他还不肯罢休,薅住她的头发恶狠狠道:“你不是不喜欢我碰你吗?老子就偏要碰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违逆老子!”
“不要!别过来!救命啊……”白悠函的呼救声最终被淹没在了屠罡毫不怜香惜玉的暴虐之中。
事毕,屠罡在餍足中酣然睡去。只有白悠函一个人睁大着眼睛,在寂静无人的夜里默默流泪。她好恨,恨皇帝、恨屠罡、也恨自己。她多想就在此刻与屠罡同归于尽!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她甚至不能对这桩婚姻表示出任何不满,否则就是忤逆了圣上的“美意”,晋王也会因此惹来无尽的麻烦。
这个新婚之夜,一定是白悠函有生以来最屈辱、最痛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