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娘,您看这香粉只用了一点点。这点儿剂量恐不足以令娘娘滑胎啊!”妙青以为根源不在这里,至少不在皇帝送来的这盒香粉上。
“你说的不错,这点儿剂量还不足以成事。但是,单凭他有这个心思,本宫也决计不会原谅!蒹葭那边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凤舞命妙青将香粉盒拾起来,小心收好。
说曹操曹操到,蒹葭拎着一条脏兮兮的帕子进来了。
“什么东西?脏死了,快拿开!”妙青嫌恶地朝蒹葭甩了甩手绢。
“是一方被丢弃的锦帕,奴婢在偏殿的花圃里找到的。”蒹葭将帕子置于托盘中请凤舞过目。
凤舞凑近仔细观察,月白的素锦上有一块干涸的污渍,看上去像是涕泪蹭上的痕迹。她挥挥手让蒹葭将这脏东西拿开,并问道:“王妃小住的这段时间可是经常去花圃?”
蒹葭摇了摇头回答:“也不是经常。只有一次奴婢见王妃抱着小世子去花圃散步,那天天虽冷,空气却特别好!”冬季里花圃里已经没了花草,如果不是天气好的话,谁没事愿意出去瞎转?
“奴婢也记起来了!好像就是那天之后,小世子着了风寒,晋王妃这才赶着回府的。”茂德感冒后,又在宫中修养了两日,凤卿这才带着孩子回府去了。
“这就对了。那这个锦帕肯定是凤卿的无疑了。”帕子上的污渍多半是替茂德擤鼻涕时留下的。
凤舞怀孕期间诸事不理,连带着凤梧宫的宫人也懈怠了不少。搁在往常,这种丢弃的脏物早就被宫人清理掉了,可是这回赶巧却疏忽了。对于这些“失职”的宫人,凤舞真不知道是该罚还是该赏。
“这东西是凤卿贴身的带着的,上面必定沾上过她身上的香粉。妙青明日请太医来验。”凤舞打了个呵欠。夜已深,她该歇息了,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蒹葭行礼退下,妙青一面给凤舞铺床,一面不解地问道:“娘娘,您不是说太医都是皇上的人么?那明天请来太医,他不说实话怎么办?”
“不会。你只要跟太医强调,这帕子是从晋王府带来的,他一准说实话。”凤舞已经猜到端煜麟打得是什么算盘了。
凤卿入宫那日,端煜麟定是闻到了她身上的特殊香气。于是突发奇想,欲利用凤卿爱用香的特点,策划一场“神不知鬼不觉”的惊天谋杀!端煜麟给凤卿送来的赏赐中特意夹杂了这么一盒香粉,如今看来其意不隐自现。他一定是想将所有罪责全数嫁祸给凤卿,这样一来,凤舞的小产就是她自家姐妹之间的斗争,他就能撇清关系了。
可是端煜麟没有想到的是,晋王也从府中送来了凤卿的日用品,而凤卿似乎也更偏爱于在家惯用的香粉。思及此,凤舞不禁打了个寒颤。假设明日真的在锦帕上检验出了可怕的东西……她甚至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真的会是凤卿吗?她们姐妹虽然少了一份自幼相伴的亲昵,但到底血浓于水,凤卿会恨她至此?显然不至于。那换个角度想,不是恨她,那便是恨她腹中的孩子?
孩子……嫡子……储君!
是啊!凤舞一旦生下嫡子,这个孩子将是比太子更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那么凤卿难免会想,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扶植端璎瑨吗?答案显而易见。不但凤舞不会再支持晋王,整个凤氏也将倾力辅佐皇后的孩子!到那时,晋王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凤卿是为她和丈夫的切身利益考虑,所以才痛下毒手?这个理由虽然牵强,倒也能说得过去。凤舞闭上眼睛,逼迫自己入睡,可是脑海里却钻入了更多的头绪。
凤卿真的会有这么深的心机吗?如果她真的这么“聪明”,当年又怎么会被太子摆了一道,下嫁给卑贱的晋王……等等!晋王!她怎么把他给忘了!
端璎瑨这只狡猾的狐狸,可不能小觑。论起奸诈阴险,他是几个皇子里最顶尖儿的,这一点也是最像他父皇的。如果是端璎瑨要谋害龙裔,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他怕凤舞有了嫡子,凤氏弃他而去!
当然,在检验结果出来之前,一切都还只是凤舞的猜测。假设一旦被凤舞猜中,那晋王这个人就太可怕了!如此处心积虑、狼子野心之人,她之前怎么会想要扶植他呢?他那样的人,一旦当了皇帝,凤氏的下场恐怕比太子继位还要凄惨!
凤舞打定主意,不管这次的事与晋王府有无关系,她都要重新考虑储君的问题了。她悄悄拨开床帐朝外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值夜的妙青已经昏昏欲睡。看来真的是太晚了,她必须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