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不许胡闹!爹在跟你说正经事呢!”陆汶笙假装没看见女儿的白眼,继续晓以利害:“皇上此番将下榻与城南的行宫里,为父已经派人去修饰翻新了。而届时,我们将负责起招待御驾的差事,你明白吗?”
“真的?皇上要来?我还从来没见过皇上呢!皇上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了?他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妃子……”陆晼贞像打了鸡血般兴奋地抛出一大推问题,陆汶笙都耐着性子一一解答。
有人会疑问,为何陆汶笙要如此娇惯这个大女儿?以至于她养成了骄矜任性的性子。其实原本的陆晼贞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还是有着大家闺秀的矜持与涵养的。一切的改变都开始于孙家求娶晼贞过门……
那时候,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孙森的病已经是积重难返,晼贞嫁过去就是守寡的命。当时,陆晼贞也是不愿意嫁过去的。可是为了维护家族的信誉、不忍心面对父母苦苦的哀求,最终她含恨答应了这门婚事。至此,陆汶笙便对大女儿怀有深深的歉疚,所以从那之后无论晼贞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尽力满足。并且,对陆晼贞转性后的言行举止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为父是想问问你,你……想不想做皇帝的嫔御?”陆汶笙拉过女儿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什么?”陆晼贞此时正沉浸在对皇帝这个天下第一权贵的遐想中,一时竟没能理解父亲的意思。随后才反应过来的她,抽出双手按在陆汶笙的肩膀上,一边摇晃着一边难以置信地追问:“真的?女儿能做皇帝的妃子?”此时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寡妇身份了。
“贞儿,你听爹说。这事儿不是没有可能,但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你知道……”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尖酸的声音截断了。
“我知道,我是寡妇嘛!哼!”陆晼贞用那种“我年纪轻轻成了寡妇还都不是拜你们所赐”的眼神瞥了陆汶笙一眼,陆汶笙顿时心里又不好受了。
“贞儿,你别这样说自己。你忘了,你可是楚州有名的贞妇‘桃花夫人’啊!你长得美艳动人,又美名在外,况且、况且……”陆汶笙想说况且她还是处子之身,可是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最终还是选择跳过这个尴尬之处:“唉,如果你要是再能学着点如何讨好男人,那圣上也未必对你不动心啊!”
真以为她不懂讨好男人么?她不是不会,只是她那死鬼丈夫没给过她这个机会啊!陆晼贞朝着父亲温婉一拜,顾盼生姿仿若回到了她出嫁之前的模样:“女儿但凭父亲安排。”起身会心一笑,桃之夭夭尚不能及。
陆晼贞回到房间后开始仔细打扮起自己来。
将头发打散重新盘了一个少女的发髻,新月珍珠额环将洁白的额头遮去一般,更显得她的脸又尖又小,堪堪剩了巴掌大小;她涂上久违了的水粉嫩色口脂,以铜黛描眉绘出一抹远山,茉莉粉的香味染上跳动烛火,散发出令人迷醉的微醺……
陆晼贞揽镜自赏,沉迷其中。她转过头,难得温柔地问婢女情浅:“你说,我好看吗?”
“大小姐甚美!”情浅如实而说。
“比之晼晴如何?”晼贞随手拽过一摊衣物,其中有一条毛色雪白的狐皮围巾。她盯着这条围巾,陷入了往昔的回忆。
她记得,三年前她和晼晴跟随父亲参加一次打猎,初识协领大人的两个儿子——林渊、林泽两兄弟。林渊已三十而立,娶过一妻一妾;而林泽与她同年,尚未婚娶。彼时她已经孀居两年,对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青年颇有些心动。因而,整个打猎过程中,她都纵马跟随林泽,只可惜不得不带着十五岁的妹妹这个“拖油瓶”。
林泽瞄准了一只白狐,一路追踪,陆晼贞嫌弃晼晴的拖累害得她跟丢了林泽。晼晴一怒之下,打马而去,径自跑得没影没踪。后来晼贞才知道,这小妮子犯起倔来,竟然自己跑去追捕白狐。而就算在追捕的途中与林泽不期而遇,并上演了一场激烈的夺狐大战。
最终技高一筹的林泽猎得白狐,但他却对倔强刚烈的晼晴产生了兴趣。当时,十分妒忌的晼贞还故意抢走了林泽原本要送给晼晴的白狐。然而,林泽并没在意,只是笑着揉了揉晼晴的头发,说下次在猎更好的给她。
数日后,白狐皮被制成围巾送到府上,一同送来的还有林家提亲的帖子。陆晼贞怅然若失地摸着狐皮围巾,得了战利品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失了人心……
“二位小姐各有千秋,都是个顶个的美人!”情浅这个丫头倒聪明,谁也不肯得罪。
好在陆晼贞今日心情不错,她不屑地一挑嘴角,将狐皮围巾扔给情浅:“去,把这个给二小姐送去。她喜欢的东西,我还给她便是。”反正她即将会拥有更好的,无论是皮草、还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