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厅里端煜麟和一众妃嫔、臣子们都已经入席。男女依旧分席而坐,中间用几张屏风隔开。席中除了皇帝喜食的几道名菜,张世欢特意安排了不少沧州的特色食品。一顿饭下来,张世欢尽了地主之谊,皇帝一行人也满意得赞不绝口。
饭后,女眷们或是回房休息,或是聚到花园里乘凉叙话;男人们则在前厅里饮茶论事。正巧这时,一名紫衣婢女提着食盒匆忙地从客厅门口经过。端煜麟注意到了她,好奇地叫住她:“站住。哪儿来的婢女,提着食盒要去何处?张大人,你家的下人怎么鬼鬼祟祟的?”
张世欢往外一看,果然是箬璇身边的风信,他便知道这是妻子和大舅哥安排好的桥段。张世欢也不得不配合着威斥道:“大胆的丫头,还不速速把饭食给小姐送去?惊扰了圣驾,仔细你的脑袋!”风信惊恐地连连作揖,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怎么回事?朕不记得张大人有千金啊,这会儿哪儿冒出个小姐来?”端煜麟疑惑地瞧了瞧张世欢。
这时,邓清源适时抢过话头:“回禀皇上,此事还是由臣来解释吧。”端煜麟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邓清源便继续说下去:“皇上误会张大人了,张大人的确不曾育有千金。皇上可还记得一年前选秀,臣的女儿箬璇因病错失了大选?”
“是有这么回事。朕还听闻邓爱卿的千金长得国色天香,本来还期待着能见上一面,可惜啊……”端煜麟奇怪他怎么说起不相干得事儿了?
当初端煜麟对这个神秘的邓箬璇不是不好奇的,只因这个女子从小到大,除了至亲和贴身的下人,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就连贵族女子之间流行的“手帕交”都不曾有一个,真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
记得就好,邓清源怕得就是皇帝一点好奇心都没了:“此时住在张大人府上的小姐正是臣的女儿——邓箬璇。”
“哦?邓卿的千金为何不住在永安城,反而跑到几百里外的沧州来了?”端煜麟一听说那神秘的美人此时就在后院,登时来了兴趣。
“回皇上,小女自去岁患病之后时有反复,臣和夫人心疼孩子,便想寻一处清静地送她去静养。可巧张大人之子去年进了太学念书,舍妹深觉膝下寂寞,便想接小女来沧州小主一段。臣和夫人一商量,觉得这主意不错,一来不必费心找疗养地了,有她姑姑照顾我们放心;二来既慰藉了她姑姑的孤单,离我们也不算太远,这岂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么?于是便同意把箬璇送来沧州了。只是这孩子跟她姑姑感情太好,来了就舍不得走了,一呆就是一年多。”邓清源可算把事先编排好的缘由给说完了,心中长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那刚刚为何不请小姐一同出来用膳,偏得提了食盒送进去?难道是不愿看见朕吗?”既然人在这里,没有不来拜见他的道理啊。
“请皇上恕罪,莫要怪邓大人。箬璇侄女之所以未来面圣完全是因为这几日又病了,她尚未痊愈怎敢拖着病体污了圣目?更遑论与诸位贵人同席了。”张世欢恰如其分地为邓清源开脱,邓清源则装出听闻女儿染病的惊讶和担心。两人一唱一和,看得后堂偷瞄的邓玉英笑得合不拢嘴。
“两位爱卿言重了。她一个小女孩,纯洁干净,怎么就污了圣目了?既然小姐病了,朕不能不去探望一番。走,张大人你带路,引朕去瞧瞧。”说着便要起身。
“皇上,万万不可啊!哪有让皇上探望小女的道理?这不是折煞臣和小女么!理应小女前来叩见圣上。玉英,去叫璇儿到前厅觐见。”邓清源朝着后堂喊了一声,等候多时的邓玉英立马答应着去请。
不消片刻,邓箬璇扶着风信的手款款而来。远远的只看那佳人婀娜的身姿,便已心笙摇曳。
“民女邓氏箬璇,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端煜麟不叫平时,箬璇便低着头不敢动弹。
“小姐身子不爽,快起来吧。赐座。”端煜麟十分懂得怜香惜玉。
“谢皇上。”邓箬璇温婉谢恩,就在抬头起身的那一刻,却听见了茶盏碎裂的不谐之音。
邓箬璇瞪大了眼睛,故作惊恐地望向皇帝。而端煜麟则将颤抖着的手覆在她的脸庞,声音激动地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
“嗯?皇上说民女像谁?”邓箬璇天真地问道。她当然知道自己像谁,这也是她从小便不见外人的原因。自李婀姒十岁起声名鹊起、被誉为“大瀚第一美女”之日,她便知道自己有一张与其极为相似的脸。她与她相差五岁,当年还只有五岁的邓箬璇便决定,自己也定要成为让整个大瀚为之动容的绝色佳人!
大臣中有几名见过淑妃的,也惊讶得目瞪口呆。这不活脱脱就是少女时期的李婀姒么?
端煜麟兴奋得忘了佳人“病体未愈”,死死抓住她的肩膀道:“即便你错过大选,可你注定还是要做朕的妃嫔!这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哈哈……邓箬璇接旨!”箬璇和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下听旨:“邓氏箬璇,有倾城丽质之貌,淑睿婉柔之心,特封为嫔,赐号‘睿’,钦此。”
皇帝着实又令众人惊讶了一回,如果按照选秀的规矩,邓箬璇至多得个“贵人”的位置。这下可好,直接封嫔了!错过的一年也算没白等。
“臣妾接旨,谢主隆恩……”箬璇正欲起身接旨,一阵眩晕袭来。她知道这是空腹催吐的后遗症,便也顺势“晕倒”过去,更显她“病”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