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脑袋啊。”董策愤然起身,沉着脸道:“这家伙他妈的……人怎能蠢到这种地步?”
殷漩糊涂了,疑惑道:“这不是师父想要的吗?”
“要个锤子啊要。”董策重重叹了口气,阴沉道:“真想要,我之前给他洗脑时,直接将他洗到跪舔朝廷不更省事?我需要的是墙头草,摇摆位,不是一根筋,现在好了,这家伙直接跟白莲教硬刚上了。”
殷漩更不解了,疑惑道:“这不是早晚的事吗?”
“不。”董策摇头,道:“必须晚,不能早,否则要出大事。”
“开战?”殷漩问道。
“嗯,这是必然,真正的麻烦是他无法得到任何人的支持,就他那点兵力,都不够人塞牙缝的,还关敢押世家乡绅,真把自己当侯爷了!”
董策选中林逊,不是因为他山寨好控制,而是此人的犹豫不决!
这种人是做墙头草的绝佳材料,只要他占了东平府,正在和徐州开战的白莲教根本无法调兵回头,那么只能游说,而陈括若得知了,自然也会秘密派人游说,并兵逼鲁州,使得白莲教进退不得。
这种情况下,局势就会僵持下来,那么接下来拼的就不是兵力,而是财力!
可这林逊,也不知哪根筋出了错,居然扣押当地世家家主和乡绅名老,扬言要投靠朝廷,明显就是逼着白莲教全力夺回东平府啊!
再说,你都跪求朝廷了,朝廷岂会不压价?能给你个府令就不错了,还想做东平侯,会不会做买卖啊?
董策真是被气乐了!
殷漩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后,立即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董策坐回椅子,靠着扶手抚额道:“何骞楚在徐州边界动不得,而百里霜藏在宁阳县,虽然那里的兵力只有一千,还是杂牌军不足为虑,但以她在白莲教如今的地位要扇动信徒不难,缺少威望的她更需要这一战来证明自己,她是一个自恃聪明的女人,这种人,往往不喜欢动强,而是用各自卑鄙的手段将对手玩弄于鼓掌之间,以证明自己运筹帷幄之能……”
“我怎么感觉师父在说自己啊?”殷漩很直接的说了出来。
董策给了她一记优雅的白眼,继续道:“不到最后关头她绝不让何骞楚强攻东平府,而以她的精明,不可能不知狼山寨情况,现在狼山寨夺了东平府,下一步就要将寨里难民转移过去,百里霜必会截击,如果难民不出,她必生疑,紫月可能不保。”
“为何?”殷漩完全想不通,这与紫月有何关系。
“你记住,事出反常必有妖,知己知彼才可百战不殆,百里霜或许以前看不起林逊,更不知龚庆,但现在她不得不重新正视林逊,了解龚庆,结合他们曾经的作为,掌控他们性格上的弱点,猜出他们的下一步行为,无论林逊,还是龚庆,这时候会考虑到的就是发展东平府,以最快速度恢复生机,如此才有余力与白莲教抗衡到底。”
董策喝了口茶继续道:“要恢复生机,就要有人,而且年纪要从老到小,山寨数千难民虽然对于东平府不算多,可也不少,加上龚庆此人很会营造气氛,由虚变实,让东平府热闹起来不难,百里霜绝对猜到这一步,你说,如果难民不出山寨,她会如何想?”
有了之前的了解,殷漩很快就明白了,皱眉道:“钟四郎明明看到她回了府衙,可等我进去时她却不见了,而他们中知道我们行动的只有紫月!”
“嗯,紫月不信任我,却不得不帮我,所以她用了折中的办法,帮了我也保了百里霜,而不论她用什么办法说服百里霜离开,都会露出马脚,所以,这段时间必须要让百里霜意识到一切还在她掌控之中,将自己迷失,不然清醒的她很容易察觉问题所在。”
“可真顺了她的意,那东平府不得立即回到白莲教手中啊。”殷漩可不喜欢这样做,太憋屈。
“美死她。”董策又喝了口茶,翘起二郎腿想了许久,忽然笑道:“你说,如果让孙蒙以龚庆身份,去游说百里霜,她是应,还是不应?”
“当然不应了。”殷漩咯咯一笑,又道:“师父不是说她讨厌士族吗,又想杀你,如果应了孙蒙,岂不是和朝廷捆在一起了。”
“非也。”董策摇摇头,道:“龚庆不可能顺应朝廷,这也是我希望林逊摇摆不定的原因,可是这厮……也罢,他的作为都在情理之中,百里霜不可能怀疑太深,况且我又安排假国师与陈家接触,她的重心都在陈家呢。”
殷漩觉得假国师这步棋真的很赞,从密保中她也得知,当假国师与陈家接触后,何骞楚立即亲临徐州边界,亲率大军压进,就是不给陈括喘息之机,连紫月传来的密信中,都记录了百里霜关心陈家比关心东平要多。
殷漩忽然一愣,问道:“这不对啊,龚庆不顺应朝廷,为何还帮林逊?再说,即便龚庆妥协,但百里霜能妥协吗?”
董策点头道:“能,因为这是灭我最快的办法,而且能灭得很干净,她必然想要做这刽子手,亲自操刀。”
“啊?什……什么办法?”殷漩真的很好奇,到底什么办法能把师父给灭了?
然而董策却捧起紫砂壶,老神在在的往椅背一靠,摇晃二郎腿似答非答的回道:“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