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逊仍然不解问向行远和尚道:“大师何出此言?”
“咳,如此一作,一来,失银之事便算揭过去了,二来,山寨兄弟纷纷佩服,挪用钱银的领头也必会感激,心生愧疚,从此还不得铁了心追随大当家,这三来嘛,此事过后,大当家名声必然远传千里,引得更多好汉来投。”
“真有这等好事?”林逊兴奋道。
“少废话,赶紧排练,别到时候出了岔子。”董策说完便教导林逊和行远和尚如何排这场戏。
当夜,林逊召集所有头领,连守山门的石突泉与其两名属下都被叫到总堂,弄得本就不是很宽敞的庙堂是人满为患。
大家自然不明白大当家为何突然召集大伙,可等林逊愤怒的把失踪钱银一事说后,所有人都惊了,有愤怒咆哮,有冷笑视之,还有一些面显担忧的!
五千多贯,足够山寨所有人吃喝一两个月了,勒紧裤腰带坚持三个月都没问题,现在说没了就没了,而今,山寨的情况又是如此糟糕,白莲作乱,所有人都不敢靠近鲁州了,官道也被四周府卫军给截断,这冬天有多糟糕可想而知!
“大当家,到底是何人所为,可有查明?”
“是啊,揪出来砍了。”
众兄弟是义愤填膺,行远和尚不得不出面说了一通大道理,然后暗暗给了林逊一个眼色。
林逊示意,上前一步愤慨道:“众兄弟没错,千错万错都是林某人的错,是林某照顾不周,忽略了许多弟兄,更因我监管不力,使得更多兄弟用血换来的钱财不翼而飞,寒了众兄弟的心,这眼珠留着何用。”
说罢,林逊也是一狠心,取下头簪便扎向眼珠。
众兄弟眼见此景都是大吃一惊!
“大当家!”
“使不得啊!”
不少人都想冲过来阻止大当家,然而他们的速度哪能及得上挥手间啊。
忽然,行远和尚眼疾手快,伸手一擒便握住了林逊握簪的拳头,可饶是如此,下一刻,林逊的右眼上立即露下一道殷红。
“不好。”行远和尚伸手一摁林逊右眼,还摸了两下,使得血红布满了林逊半边脸,可众兄弟看得到只有血!
“大哥你啊!咳!快,让朱大夫来看看。”裴东骏是又急又气的大喊大叫。
“等不了这么久了,都让开,老衲带大当家去找朱大夫,二当家留下主持大局,稳定了众兄弟情绪再来看大当家。”行远和尚急急说完,便扶着林逊从人群中冲了过去。
这一夜,山寨难以平静了!
各种痛心,愤怒,惭愧,使得很多人难以入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话绝对是精髓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
有些人一辈子没演过戏,甚至,都不知到戏是什么意思!
可是真到赶鸭子上架时,他却信手拈来。
更有甚者,一辈子都在戏中,却谎称真我!
林逊和行远和尚的一唱一和,起到的效果从这一夜开始了!
朱福平的小院外站了数百人,个个是心急如焚啊。
“好险,如果再深一寸,大当家这眼珠是必瞎无疑啊。”朱福平叹道。
行远和尚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裴东骏惭愧道:“大哥,兄弟对不住你,我逼丁老先生给我三百两,给玉花楼媛儿姑娘赎身了。”
裴东骏此言一出,另外几名头领也纷纷惭愧的说出自己挪用山寨银钱一事。
“你们啊!”林逊睁着一只眼睛,虚弱的对着众兄弟苦涩道:“需要用钱尽管与我说,你们如此,不是活活把丁老先生逼死吗!”
丁老先生是之前的账房先生,三个月前病死了,但不论他真正死因是普通的病,还是疑难杂症,总而言之,林逊这话出口后,众兄弟只会把他视为羞愧久了,积忧成疾而亡。
拿死人炒作最无耻,却最有效,林逊的威望,此刻是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问了山寨,下一步就是和白莲争利。”董策喃喃一句,转身对着殷漩道:“十四,山寨情况可熟悉了?”
“嗯,我要下山没人能发现。”殷漩点头道。
“好,明夜你就去通知四郎,让他准备吧。”
“弟子领命。”殷漩拱拱手后,在准备离开,却突然回身对董策道:“师父还是休息吧,都两天两夜了,也不知你急什么。”
“不得不急啊,你休息去吧。”董策说完,便脱下了黑氅白袍,总算是要休息了。
殷漩也是看着董策躺到床上才熄灯离开,她始终无法理解,师父如此,太后也如此,匆匆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