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策无奈,只好将阖严的板搭门取下一块,招呼欧阳植进店后,点了盏灯,却也懒得去泡茶了。
“我已向公孙娘子表明心意,她虽不应,却也不拒,这女子的心思啊,唉……”
“不拒绝便是答应,这还要猜?”董策似笑非笑道。
欧阳植没好气的白了董策一眼,道:“她心中牵挂太大,恐怕不会与我私奔,而且直到现在,我也觉得此法不可啊。”
“你们不走,老家伙岂会下手?他不下手,这局,可没法做了。”董策语气严肃了下来。
“可是我们这一走,公孙家怎么办?”欧阳植直视董策道。
董策耸耸肩,道:“老家伙不对付公孙家,我拿什么对付他?”
“你就料定,江南独权是他一手照成的?”欧阳植深深的皱着眉,他至今依然无法想象,一项只闻花娘事的越王控制了大半江南。
“要不然呢?”董策说着,起身踱步道:“我实在不明白,高祖为何死得如此离奇?天妒英才?笑话,而殷家为何短短几年便权倾朝野?太平道扶持?当时他们自身都难保,桓王曾不可一世,杀士族如屠猪狗,但为何忽然间完全变了个人,是迷途知返?还是幡然醒悟?亦或者,两者兼有,连路都看不清了,不回头能干什么?而这一回头,或许,让他明悟了什么!”
“可你说得这些完全不着边际。”欧阳植无法理解道。
“不着边际吗,呵,也对,世间事多半如此。”董策自嘲一笑,坐回原位,习惯性的捧起紫砂壶,可却没喝便放了下来,不是突然想到什么,而是他感到壶已空。
“太平道一直无法把手伸到江南,不是道佛与邪教阻挠,而是有个狠人在呢!不过说起来十分讽刺,当年不支持太平道下江南的士族几乎死绝了,刽子手还是当年这位年轻气盛,很好忽悠的狠人,当时他还算个孩子啊,但是,这位孩子的哥哥是怎么也没想到,孩子,似一夜之间忽然长大了,明事理了,他不仅知道收手,还反过来阻挠他的哥哥,这一僵持,便是三十年!”
“此事,难道不是太祖所为?”欧阳植不可置信道。
“民间游说你也信,我在京城那段时间查了很多,得知三十年前太祖已经快老年痴呆了,朝中事宜多由高祖辅政,欲灭太平道的也是高祖,高祖做的许多事情的确为国为民,只是他太心急了,太平道这边还没搞定,就准备中央集权,他不死,让人怎么混?”
“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你让我如何相信?”欧阳植仍旧不敢置信。
“那我就说个故事给你听,故事名为《殷家有女初长成》。”一听董策此言,欧阳植顿时脸色一白,赶紧道:“别,我可不敢听!”
“嗯,那把殷换成公孙如何?”
“你……”
欧阳植实在无语了,摇头道:“随你。”
“话说,越王重色思倾国,寻花多年求不得,公孙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董兄高才,诗歌之悦耳,胜比天籁,但求你别说了!”欧阳植连连摇头,都快泪流满面了。
这些话如果传出去,莫说他欧阳植,就算董策这位当朝的国师大人,恐怕也要遭到满门抄斩吧!
虽提公孙未提殷,但你这又是越王又是君王侧的,傻子也能听出什么味来。
“这究竟是一个女人引发的血案,还是夺嫡之战,如今除了当事人,怕也没几个人能知晓了,不过这不重要,从事态的发展上来看,这女人的确很可怜,有些人得不到的东西,他就算无法毁灭,也不想便宜了他的对手,其照成的结果真的很可怕,一个再过两年就要老年痴呆的人,如何让当时的才人怀上的?仔细一想,我滴天啊!”
“我走,带云夙一起远走高飞,我再也不想参合你的事了!你究竟……到底要做什么啊?我滴天啊!”欧阳植是实在受不了董策了,他估计再听下去,恐怕要得知比断玉案还要真实,离奇千百倍的要命故事!
“我送你。”董策说完,起身就准备送欧阳植出门,可欧阳植是连连甩袖,脸上满是嫌弃,一路疾走嘀咕道:“无需无需,你乃当朝国师,我不过一介草民,咱俩,不是一个井里的。”
“无碍,我随便出门吃个晚饭。”董策一句话让欧阳植郁闷的抬脚的力气都没了,直接被门槛给绊个趔趄,若非董策一把抓住他的腰带,他非摔个狗吃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