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名死士,无一例外全部被斩,但却丝毫没有让百里霜动摇,赵寒广怒了,亲自上前一把揪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碧月,扯着她的头发拉到百里霜面前,从旁边属下手里接过刀,冷视百里霜道:“毒解是不解?”
被拉长脖子碧月摇着头,声音沙哑而艰难道:“霜…娘,碧月不……怕!”
百里霜对碧月嫣然一笑,道:“嗯,慢些,姐姐马上追到你。”
“还有我!”紫月泪水横流道。
“嗬……”难听的笑声从碧月喉咙里挤出,但她的神色却是很幸福。
看着这一幕,陈彰别过脸不忍再看。
而明白一切的赵寒广也不再多言,当即手起刀落。
“嘡”的一声金鸣,鲜血未见,刀却断了!
“谁!”赵寒广看着手中断刃是大吃一惊,慌忙与边上所有人都四下环顾。
“够了。”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从芦苇荡中走出一人,顷刻间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毒贫道来解,只求你们放过这四人。”
“你!”赵寒广先是一愣,皱着眉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没等他看清此人相貌,不远处的画舫旁却响起一声惊呼。
“真人?可是玉慈真人?”
“什么?玉慈真人?”赵寒广扫了一眼惊呼出声的王恭之后,便立即皱眉看向来人。
玉慈真人赵寒广见过几次,故此当来人走到火把光芒中后,见其年约四旬,蓝色道袍破旧发白,花白的发丝有些凌乱,道髻也松散了,看起来毫无仙风道骨之姿,不过却让赵寒广大喜过望,与急急冲来的王恭之一同迎向玉慈真人。
“王老爷,真人贫道可不敢当,以后还是别叫了。”说着,玉慈几步便与王恭之擦肩而过,既而在画舫一丈外便一跃而起,整个人竟如飞一般,深蓝道袍猎猎作响间,已落到甲板之上,并片刻不停的向船内走去。
“老爷!”玉慈刚一走,无为小道明净突然出现在王恭之和赵寒广中间。
“我说呢,玉慈真人真会突然到此,越来是你小子带的路啊。”赵寒广拍着明净的肩膀道。
明净有些脸红,有些话,他不知当不当说!
自从被董策拒绝后,明净就回无为山找师父去了,本来是跟师父说让他随国师修行一段时间的,只要师父这边答应,他便有理由死皮赖脸的跟国师学习衍教的经典,但他没想到师父听说国师来到郢州后,居然让他带路去见国师一面。
奈何,他们下山之时,郢州已经乱了,明净是苦寻两日才发现尉于德,也才得以知晓国师所在,不过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寻来,结果却见此一幕!
而让明净难受的是,他们几乎是追着赵寒广等人来的,但师父却一直不露面,还不许他露面,两人就藏在芦苇荡中偷看,这让他内心有些歉疚,毕竟从陈彰的话语中他们得知国师夫人中毒了,可师父却直到现在才打算出手,如果因为他的耽搁而导致……
明净真不敢想下去!
“真是大哥来了,好了,这下好了!”此时,陈彰是一脸喜色,但当他看向百里霜是,却心下一叹,因为他看到百里霜的脸色是阴沉得可怕!
陈彰何等聪明,片刻间也明白过来了!
玉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跳出来,很明显,他早来了!
就是想给百里霜一次机会,只要她肯低头,去解毒疗伤,玉慈便不会出面,可是百里霜太倔强,即便死,也要让董策难受一辈子。
她与董策没有仇,这样做无非是她的性子索然,可正因如此,陈彰才觉得不值得啊!
而此刻的船上,董策看着突然出现的中年道士,眉头大皱道:“道长有何贵干?”
“贫道玉慈,见过国师。”玉慈合手对董策施了道礼,随后走上前看着方淑蔚的脸色一眼,略一皱眉道:“余毒攻心,药石难救。”
“难救?”董策先是低头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方淑蔚,既而凝眉看着玉慈道:“非无法解救?”
玉慈点点头,从斜挎的布袋中取出一些器物,同时说道:“救活之后,国师可否放了他们?”
“他们命太贱,不值这个价,加上你的吧。”
玉慈一愣,诧异的看了董策一眼后,忽然一笑道:“有趣。”
笑过之后,玉慈手掌朝方淑蔚背上一摊,董策明其意,将盖在方淑蔚背上的丝被拉下,露出她光洁的背部与一处简单处理的伤口。
玉慈二话不说,拿起银针便飞快的在方淑蔚光洁背部连施七针,紧接着翻掌间拿出一个药瓶拇指一弹,瓶盖飞起,药散洒落……
一旁,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董策是面无表情,手中刻刀在他指尖飞快转动似乎下一刻便会弹射而出,直刺玉慈后心!
而玉慈却似浑然不觉,继续转动一根根银针,渐渐的,方淑蔚的脸色是越来越黑,连嘴唇都如抹过炭灰似的,黑得可怕。表情也从最初的皱眉变得狰狞一片,最后忍不住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