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成恭却摇摇头,道:“这话的确不错,考虑得很周到,但是钟堂主有些过头了,你一直在想着对方人多,会不会仗着人多合围我等,却忽略了,这深更半夜里,我们的人数他们根本摸不清,又怎敢冒然合围!”
“嗯!”张大贵点点头,道:“老常说得很对,咱们的情况对方根本不知晓,否则他们上千人对方几十号人哪用得着合围,直接杀过来咱们怎么抵挡?”
“难道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刚才放箭太少,让他们探明了情况,从而想出合围这种一举歼灭我等的计策?”钟孝师不到绝境,是绝不会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的。
可是在常成恭看来,真的太过头了,这种谨慎简直深到令人发指,我们本来就是提着脑袋来放火,事到临头你丫的畏首畏尾是几个意思?
他却不是,正是因为钟孝师的谨慎,才换来行堂的几次完胜,只要势头不对,尚未遇到绝境,他率领大伙都是能跑就跑,绝不硬碰,否则上几次的拼杀,就算他们能胜,也绝对会折损不少弟兄。
此时,他们都是劳累大半夜,战力锐减,钟孝师自然更为谨慎。
“大哥,难道火只烧到这,咱们就不管不顾了?”钟孝义这时候站了出来,铁青着脸道:“教主为何如今身在地牢,就是因为我等,所以这把火绝对不能只烧到一半!”
钟孝义他们的心思没有多复杂,考虑也不多,很多事情看不透,但不代表没人给他们指点迷津!
在董策被抓了后,他们几次三番的求见曹洛蓉,希望她给出个救出教主的办法。
但曹洛蓉却一直坚称董策无碍,不过,她也说只是针对在行堂屠杀县兵上,这件事朝廷根本无法奈何董策,无论大理寺怎么查,也无法把罪名扣在董策头上,毕竟谁也不干净,当地官府谁不忌讳大理寺的人。
可这不表明董策的绝对安全,在这期间,想要董策死的人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弄死他,其中又以太平道最为势大,他们如果插手进来,莫说董策和太后有些关系,即使是虞珑这个太后最信任的人,也是死路一条!
这些年里,太平道在朝廷中安插了多少人没人知道,但说他们只手遮天绝不为过!
江南的失利,罪魁祸首就是董策,虽然这点真的少有人知,可不代表太平道会视而不见,衍教的出现太过神秘,他们圈钱的办法多如牛毛,且从密报中,太平道早已得知,江南各路邪教之所以会联合,就是因为董策这个人!
如果不是他联合邪教,同时烧了太平道的粮仓,他们会败吗?
还是这个人,若非他的商会抬高物价,若非他组织商人扩建作坊,购地建村,灾民会抠门到连一文香油钱也舍不得给吗?
这可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太平道有什么理由让董策活着出来?
只要坐实董策命令衍教教徒劫掠商队,屠杀阻拦县兵,那罪名堪比谋反,不仅是董策要斩首,连带着整个衍教也会被一锅端。
你们不是神秘吗,不是行走天涯的衍学者吗,一旦董策被定罪,那是出来一个杀一个,叫你知道,学识高有个屁用,权力才是王道!
曹洛蓉不知道董策一直在谋划的密事,但她这番话说出来,不是傻到没边的人都明白,教主的最大敌人绝对是太平道!
故此就算没有教主准许,他们还是在准备充分后展开了行动!
这一把火,不烧得你太平道天塌,他们岂肯罢休!
“一切为了教主!为了衍教!干他娘的!”钟孝师这一刻不再谨慎,他那只会思考如何保护行堂弟兄的思维瞬间扩大。
行堂,保护的不仅是商品,还有整个衍教!
“劳烦张堂主派几个人监视四周,常大哥速去通知九流堂兄弟赶来帮助,剩余行堂弟子谁都不许休息,都给我动起来,快,要赶在对方增援来前,把所有的莺粟花都给我烧了!”
目前他们虽然只有七八十人,但是这只是首批,集结的是放哨的天目堂和战斗行堂,在另一边,还有九流堂上百号弟子等候,因为他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而且也没接受过战斗训练,故此没让他们立即加入,而且等到确保安全后,才让他们参与进来。
故此,九流堂和他们走的路线也不同,不过目的地始终都是一个,况且他们没有携带什么重物,几乎又是同时出发,此刻应该早已经到了花园附近。
常成恭知道钟孝师要竭尽全力了,这可真是难得啊,毕竟整个行动都要经过钟孝师点头,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决定,就算张大贵也不行,只能提出建议。
可是钟孝师太谨慎了,叫常成恭好生郁闷,不过他也没有抱怨什么,毕竟钟孝师要为他们的性命负责,这其中还包括跟随九流堂常冲,他可是常成恭唯一的儿子,如果天目堂和行堂无法取得成功,真的和守军打了起来,他绝对不会叫九流堂的人加入进来。
一直响箭划破天际,距离莺粟花丛足有两里地远的山岗中,一直冷静等候的林潮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