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此吧。”
狄仁杰虽如此说,但他却觉得古闺秀外柔内刚,心里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只怕一时半会儿还真是不会原谅她的生父。
他又担心的问道:“古老爷您是要继续留在京城吗?您没打算一起回并州去吗?”
古爹爹说:“宫里的燕太妃娘娘知道了闺秀的事,最近应该会传我进宫问话。我必须把闺秀的事情说清楚,宫里才会认可她的出身。当年汝南公主还在宫里的时候,燕太妃最疼爱她,若闺秀也能得到燕太妃的认可,那就太好了。”
闺秀也是皇家的血脉,得到皇家的认可的确是件重要的事。
“原来如此,可到时候燕太妃如果要见闺秀,她不在京城却又麻烦了。”
古爹爹说:“到时候宫里传旨接她进宫,就由不得她任性,她迟早还是要回京的,所以我才放心让她一个人先回去。”
狄仁杰恍然大悟,古爹爹心里早就想好了对策,这样他就不用额外担心了。
可真到出发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
初冬午后,古家的两辆马车在大门前准备待发,狄仁杰向古爹爹、周掌柜道别后骑上马,正要扬鞭出发,却“咦”了一声,又跳下马来。
古闺秀坐在马车里,见半天都不走,心里难免打鼓。她已好些天没有同古爹爹好生生的说一句话了,是不是该下去道个别呢?
琬碧却突然从外面的车辕钻了进来,说:“小姐,那个、那个卫国公府的三老爷要跟我们一起去并州!”说完她很为难的抓了抓头,不知道这个称呼合不合适。
古闺秀没有对她隐瞒身世,所以琬碧知道那人是小姐的生身父亲,但小姐不肯相认,她也不敢直呼他老爷。
古闺秀面色一沉,掀起车帘悄悄往外看去。
空忏大师已脱去僧袍,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袍子,腰间系着白玉的腰带,头上因剃度没有头发,扎了一块方巾之后,带了一顶黑色的硬脚幞头。他一人一马,就要这么跟着古闺秀去并州。
“这么快就还俗了,是受够了佛门的清苦,早就想还俗了吧?”因为心中有气,古闺秀故意恶意的揣测着。
空忏大师……不,应该是李德淳李三爷,正在跟古爹爹说话:“我也想去看看闺秀长大的地方,还有汝南离开的地方……”
古爹爹原来是侍卫,而李德淳曾是军中校尉,如今李德淳还俗,古爹爹在他面前不自觉的就站直了身子,略低着头听他说话。
古闺秀看着这幅不平等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
在古闺秀打量他们的时候,李德淳正巧看向古闺秀,古闺秀刷地放下车帘,不愿跟他对视。
李德淳心中苦涩,提步走到马车车窗边,说:“闺秀,听说你要回并州,你养父在京城一时走不开,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古闺秀不想让他跟着,但是拒绝肯定没用,这大路朝天开,谁愿意走,她还能拦着不成?
她索性装作没听到,并不答应他。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李德淳反而松了一口气,转身对古爹爹点了点头,说:“那我们这就走了。”
古爹爹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很不是滋味。
周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一手带大的女儿,现在要交还给他父亲,心中难受吧?走,我们喝两口去。”
古爹爹摆了摆头:“以前是我们想偏了,不知道宫里早就原谅了公主,如果知道是这样,我早该把闺秀送回来,又怎么会忍心让她跟着我吃苦,以至于婚事拖到现在都没个着落……”
周掌柜劝慰道:“你又何必自责?先皇在的时候你不敢进京打听,新皇刚登基,你就急忙进京联系旧故,希望能恢复她的出身。你这番良苦用心,闺秀迟早会知道的。”
经这一番劝慰,古爹爹总算是好受了一些,他笑着说:“我不过是瞎忙和,我托了那么多人都没见到卫国公府的几位爷,闺秀却接到进宫面圣的圣旨,还恰恰让燕太妃知道了,燕太妃自然要找卫国公府的人问个清楚,这是她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