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灵瑾经常戴的木簪。
她穿弓射服的时候,通常都是几支简单的木簪插在发间。
但这几天,因为灵瑾有好几日都换了衣服,也改戴漂亮的首饰,没有再穿弓射服,以至于他一时忽视了,灵瑾之前最常戴的那几支木簪,全部都是黄杨木的。
而那天他在文书里发现的那根木刺,也是黄杨木。
这算不得一个多么了不得的巧合,但以三皇子的敏感,却难以忽视。
他想了想,走出屋子,在花园中闲逛。
很快,一个眼熟的女侍官进入他的视野。
这个女侍官平时对他颇为殷勤,应该能问出些什么来。
三皇子调整神情,主动上前,礼貌地问道:“这位女官,请问,我之前看到灵瑾公主经常戴几支木簪,觉得挺好看的,想带几支回国做纪念……不知你是否清楚,那是在哪里买的?”
这位女侍官也是被三皇子的相貌风度所迷的几人之一,见到本尊与她说话,顿时紧张起来,手中托盘都是一颠。
她当即结结巴巴地回答:“公主最喜欢的那几支木簪,都是少君亲手给她雕刻的,别处买不到。三殿下可能要失望了。”
“这样啊。”
三皇子一滞,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问:“你们少君,原来还会做簪子?”
女侍官说:“是啊,木雕是少君的一项小爱好,他手很巧,能做许多东西呢。”
三皇子又问:“该不会……都是用黄杨木?”
女侍官说:“别的木头也用,不过黄杨木最合少君的手感,确实用的比较多吧。”
女侍官紧张地将对方想知道的都说完了,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迷糊地问:“三殿下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趣。”
三皇子笑笑。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第一次听说。等我回到兽国后,或许也能尝试一下。你去吧,不打扰你了。”
女侍官晕乎乎地行了个礼,便慢慢走远了。
待对方走后,三皇子安静地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忽然加快步子,调转方向往自己的住处飞速走去!
他脸上笑着,内心却半分都不平静。
黄杨木!
木雕!
木刺!
少君寻瑜!
虽然不知道那个寻瑜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极有可能看过他的文书!
永顺绝不是不小心的人,每份文书在到他手上前都会经过密封保管,只要有人动过,立刻就会留下痕迹;
而他离开房间时,外面都会留有使者在暗中看守;他自己待在房间里的时候,绝不可能有任何可乘之机,至于晚上……他晚上从来没有睡着过,怎么可能让人进来?
永顺前思后想,都觉得自己文书保管应该万无一失。
可在这种情况下,寻瑜居然还有办法碰到他的东西!
而且他甚至让他到现在都想不到他用了什么方法!留下的所有线索就只有一根木刺!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想到这么多日来,自己很可能都活在对方的视线之中,而他浑然不觉,永顺就感到异常恐怖,另一个强烈的念头也随之浮上心头——
杀了他!
杀了他!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但这样一个人,绝对不能留!
必须立刻杀了他!
要尽快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要怎么样才能——
永顺越走步子越快,他必须尽快回到客房,找找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找找有没有可以反杀的策略。还有,那个寻瑜如果看过了文书,不知道盒子里的金丝猴有没有被他发现,必须得尽快……
然而,当永顺越接近房间时,就越发现情况有些异样。
在他住的客房前,居然站着人。
那人个子不高、长袍宽袖,头上是一对棕白色兽耳。
是立岩上君。
立岩上君面容略显严肃,似乎在等他。
见到立岩上君,永顺不得不暂时理了理心绪,按捺下内心一瞬间的慌乱,强作平静地上前。
永顺问:“师父,你怎么来了?”
立岩上君的眼神有些许不安,他看了看自己最为骄傲的这个学生,说:“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