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地说:“我、我从小与兄长一起长大,早就习惯了,怎么会怕遇见哥哥。”
话一说完,她耳羽下雪白的耳尖已红得愈艳。
寻瑜锁起眉心。
灵瑾这样说,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倒不如不说,他或许还不会多想。
寻瑜别开头,别扭道:“不想说算了。”
仔细想想,灵瑾这般已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她打开竹依上君和鹤将军留下的盒子以后,妹妹在他面前就奇奇怪怪的,好像总有意无意地回避他这个兄长。
那盒子里,究竟有什么?
寻瑜心如猫挠,然而面上却还装作一点不在意的云淡风轻样子,说:“我今日有事要出凤凰宫,也只是正好经过这里,凑巧看到你刚才射了两箭,好像都不在状态,才过来看看。”
——会不会是竹依上君和鹤将军的回忆太残酷,才让妹妹心神不宁?
妹妹看了可怕的画面,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做噩梦了?
寻瑜板着脸,冷傲地说:“其实你为何会如此,我并不在意。”
该死,妹妹这么脆弱的时候,他居然不在她身边,他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果然他应该更加关注妹妹一些。
如果她还会做噩梦的话,今日得提前叮嘱侍官一声,晚上不要将灵瑾廊上的灯笼全部熄灭。她小时候有点怕黑,要是醒来什么都看不见,她会更加害怕。
从灵瑾屋子到他屋子一路上的灯或许也还是点亮得好,说不定灵瑾心慌,会半夜过去敲门。
不,这样还是不保险,瑾儿大了,越来越独立了,也不再常像幼时那样会像他求助。
干脆他亲自过去守夜吧。
这样廊灯就可以熄灭,不影响她睡觉;万一她真的醒了,也可以及时用凤凰火帮她把灯笼点上。
……不过在此之前,先要将妹妹为什么心神不宁弄清楚,否则治标不治本。
寻瑜下巴微抬,冷冰冰地说:“但你如果一直这样郁郁寡欢,爹娘肯定会担心。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可以自己去向父母倾吐……如果要对我说,也勉强可以。”
灵瑾听得愣愣的。
她觉得哥哥可能是在关心自己,但又不太确定。
灵瑾乖乖地说:“我明白了,谢谢哥哥。”
“嗯。”
两人面对面安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再说话。
半晌,寻瑜等不到灵瑾开口,不由生硬地道:“所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现在可以跟我说。爹娘今日定然繁忙,我还有一点时间。”
谁知,这句话话音刚落,灵瑾刚刚恢复一些的面色,顿时又变得通红!
寻瑜甚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却听灵瑾慌慌张张地道:“不、不用了。别的无所谓,唯有这件事,哪怕对其他人说,我也不能对哥哥……”
灵瑾话还没说完,就已惊慌地别开了脸。
她连东西都来不及仔细收拾,匆匆将机关弓和其他带来的东西抱在怀里,说:“没、没什么。我先回去了。哥哥,下次再见。”
说完,灵瑾还穿着弓射服,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留着寻瑜一个人在原地,怔愣地望着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第77章羽毛蓬了起来
灵瑾独自一个人冲回房间。
她跑进屋内,一连串动作迅如疾风——旋身关门,插上门栓,用背抵住门,顺畅如流水。
直到确认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灵瑾才长长舒了口气。
然而胸腔内心跳仍是剧烈,隆隆如鼓声。
她不得不张开嘴,配合着心跳一深一浅的呼吸,慢慢等心跳平复下来。
其实想了整整一夜,灵瑾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她对兄长,绝不是纯粹的兄妹之情。
她应该是有一点……至少有那么一点点,过于依恋兄长的。
灵瑾甚至难以描述这种感情。
这一丝情愫绵延之长,似乎已历经不少岁月,甚至早在她打开机关盒之前就已经存在,又不断一天天日积月累,如今起自何处,已难以究底。
但是,直到如今,她才有所察觉。
她现在看到兄长还是茫然无措,不过比起自己杂乱无章的感情,更多的是另一种忧虑——
她喜欢兄长。
可是,兄长喜欢她吗?
她这样冒然喜欢上兄长,恰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