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摇头,何伟生却误以为何皎是冲自己来着。
何伟生冷笑道:“何皎,我们认识也有八年了吧,今天我请你吃饭,说罢,去不去?”
钟樊深此时往前迈了一步。
“你没有机会。”
极其简单的几个字,掷地有声,沉稳有力。钟樊深的下颌一收再抬,眼中平常敛藏的东西随着扬头一时乍现。他是精炼的男低音,说话做事一个做派,从来令人又畏又服。
何伟生明明震住一下,又不敢相信,只待发狠。
“何伟生!”
何皎立刻叫住他。
何伟生缓过来,质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何皎,果真今时不同往日,我真见识,你也不是从前的你了,我只问我大学时候认识的那个何皎,如今去哪儿了?”
何皎直视他,丝毫没有回避。
她道:“我一直就是这样,何伟生,你的问题是好,却问错了人。”
何皎停一停,再开口时,沉声道:“你要问,那个当年与我同级毕业的,曾经意气风发,无比骄傲的何伟生,他到底去哪了?”
何伟生猛地呆住,身形发僵,如同晨梦惊醒。
他终于立在了原地,目送那两人的背影渐渐远离。
几个安保面面相觑,这该留的人走了,该走的人却留了下来。
看着面色恍然的何伟生,他们倒犯了难,钟樊深也没交代,于是乎谁都拿不定主意,眼前的残局,又该如何收拾。
何伟生没让这帮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局外人难为多久。
过了一会儿,他一人,默默走了出去。
主人公既都散了,路人甲自然更识趣。
几个安保乐得没有发生大事情,也省了他们的功夫。牵连越少,当然越好,只是门禁轮值的一个,却倒了霉。
夜幕降下,一场闹剧,仿佛未曾发生过。
那个一路小跑喊来安保的员工,却还在担忧,自己是不是给钟樊深留下了不良印象。
一遍又一遍,他反复回忆着。
钟樊深到底有没有看到他脖子上挂的工牌。
……
另一边。
出了众深,何皎与钟樊深起先并肩走着,却谁也不多话。
何皎不是无知无觉的傻子,她能感觉到,近来自己与钟樊深的关系,似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之所以细微,便是因为,就连何皎她本人,都无法具体描述出,这种变化,到底是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缘自何处。
两人的关系,在他人眼中,日渐与众不同。
可是何皎却心知肚明,两人之间,除了工作,也就是工作。其他的,她与钟樊深,又哪里来的更多交集?
今天的遭遇令何皎尴尬,她较往日更为沉默,走路也一直低头走神,路上有台阶磕绊一下,脚一扭,差点摔倒。
钟樊深下意识搀了她一把。
“小心,走神了?”
衣袖下,紧绷着的上臂,细细密密,立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别人不知道,只有何皎一人知道。
于是,电光火石间,她整个人一激灵,抗拒地往另一侧歪。
钟樊深也感觉到了,待她站稳,便放开了手。
“谢谢。”
何皎慌乱地整理情绪,头也没抬。
与她相比,钟樊深则显得放松许多,“不谢,没什么谢的。”
何皎一抬头,又偏过去半分。
“我不是指这个。”
钟樊深笑道:“嗯。”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刚才的解围。”
“不是。”
“啊?”
“不是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