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后的人却没有跟上她急切的步伐,一股阻力从身后传来,令舞凤沁疑惑的转过了身。
顾灵若拂开她白皙的手掌,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隐约的苦涩笑容,说话的声音也染上一层淡淡的自讽之意:“若是我去了,只怕又会和他大吵一架。”
自那日的不欢而散之后,顾灵若就再没有见过赫连楚,她心中自有一股不愿低头退让的傲气,也笃定赫连楚此刻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所以,她还是不要前去自讨无趣。
“姐姐与他青梅竹马,自然懂得如何说服,此事就无需我再多言了。更何况他见了我只怕病的会更严重,我还是回宫去乖乖喝药吧。”
说完,顾灵若欠了欠身,便走出了淑妃的寝殿。
彼时岚泠正焦急的候在殿门口,见她出来,立即冲上前来搀扶着顾灵若就往外走,嘴里还不停嘟囔着“药快凉了”、“不喝药怎么能好”之类的话。
舞凤沁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她似乎在顾灵若的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样的落寞萧索,那样的伤神孤寂,可赫连楚却永远不会将自己真正的放在心头。
罢了罢了,如今这条路虽走得艰难孤独,甚至心里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但终究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她怪不得赫连楚,更怨不得别人。
只要能长久的陪伴在他的身边,为他夺权路上尽到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这就够了。
收了心神,舞凤沁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唤来身边的宫人旖旎,以素日温婉沉静的口吻吩咐道:“去看看皇上吧,想来皇后应该还在。”
旖旎向来精明干练,搀扶着淑妃,沉声说道:“皇后素日虽对您还算客气,但这些日子出了顾贵人的事,娘娘您又总是前去维护,难保皇后不心生芥蒂。此时恐怕不是前去探望皇上的好时机。”
淑妃知道她是在担忧皇后针对自己,她淡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前去并非与她争宠,而是示好,我相信她是不会拒绝的。”
主上有自己的打算,旖旎也便不再多言。见太阳已经有些晒的刺眼,她便找来一柄六十四骨伞,为舞凤沁撑伞遮阳,一同前往皇帝所在的正阳宫。
当她们来到宫门口的时候,正巧有几名御医从里面出来,舞凤沁便询问了几句关于赫连楚的情况。
得到的回复无非就是皇上受了风寒,虽并无大碍,但最好还是要卧床静养,才不会使龙体根基受损。
舞凤沁摆了摆手,便径直去往赫连楚所在的大殿,早有内监进行了通禀,所以没有片刻耽误,她便被迎进了内殿。
当她走进内殿之时,皇后的脸色并不好看,笑容看起来冷冷的,看向她的眼神也锋利如刀,令人不寒而栗。
大概是自己的出现打扰到了皇后异常珍贵的与赫连楚独处的时光,惹她不痛快了吧。
舞凤沁心中这样想着,遵循礼数跪地问安,得到赫连楚平身的允准后,她才起身对皇后露出一抹略带歉意的微笑,谁知对方却只是回给她一个毫无温情的白眼,随即又转身将桌旁的一个瓷碗端过来,递给赫连楚。
女人的脸色瞬息万变, 不过转头的瞬间,钱嘉善的眼刀就化作情意绵绵的笑眼,声音也不似平日对待其他嫔妃那般冰冷刻薄,而是充满了无尽的柔情蜜意:“皇上,您刚刚服了药,嘴里想必苦的很。这是臣妾清晨熬制的甜汤,您尝一尝吧。”
说着,她翘起芊芊玉指,用银质的汤匙舀了汤水,殷勤的递到赫连楚的唇边,描绘精致的眼妆下饱含着她充满希望的眼神。
然而,赫连楚却对她的殷勤完全无视,他转过头看向舞凤沁,正欲开口询问顾灵若那个女人为何没有随她一同前来问安,却没想舞凤沁上前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舞凤沁赶忙上前,笑意盈盈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情真意切,着实令人感动。这碗甜汤喝进嘴里,不只是齿间留香,就连心窝肯定也是舔舔的。”
说话间,她还生怕赫连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悄悄的对他递了个眼色。
闻言,皇后似乎很是受用,她瞄了舞凤沁一眼,却没有多说话,她转头继续殷切的看向赫连楚,希望他能够尝一尝自己的这一片心意。
赫连楚虽然不解,但到底按捺住了心底的不耐,垂首抿了一口,违心的点头称赞道:“皇后手巧心善,以后这种事就交给下人去做,你贵为皇后,不必如此躬身力行。”
听到赫连楚罕有的称赞自己,钱嘉善只感觉心底被喜悦与感动所充盈,她是个知晓分寸的女人,喂完甜汤之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离开前,她还深深的看了舞凤沁一眼,眼神已不似方才那般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