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蹙着眉:“一会儿,你去书房看看。老爷若是在为什么事情烦心,最好让我知道。”
杜伯低下头:“是,夫人。”
少顷之后,杜伯端着茶进入了书房,轻声道:“老爷,喝口杯吧!”
许昌头也不抬地翻着名册,“放在一边吧,我要喝自己倒。”
“好。”
杜伯便要退出,许昌却掩上名册,沉声道:“安排一下碧苏吧!我要亲自跟碧苏见上一面。”
“好的。”杜伯轻声问,“赌坊相见吗?”
“对。安排童掌柜在场。”
“是,老爷。”
嵇城外,齐王府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大路上,许柔止摸了摸吃撑了的肚子,怪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楚逸暄:“我吃太多了,要不要下次再去?”
“怕什么。”楚逸暄扫了她的肚子一眼,淡淡地道,“大不了,先生以为你是有喜了。”
“王爷说话不好这么不要脸吧?!”许柔止全身不自在,什么有喜没喜的,这话容易让她联想到她酒后**的事情……
咳咳,她真的有酒后**了嘛?
马车速度放慢,隔着车帘,突然传来鹿鸣低低的声音:“王爷,咱们身后有尾巴。”
有尾巴?
许柔止一愣,忙望向楚逸暄:“是有人跟梢?”
楚逸暄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青天白日,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难道是东宫的人?”虽然有楚逸暄的安慰,但许柔止却莫名地紧张。如果是东宫的人出现,搞不好是想把她和楚逸暄一起杀死在荒郊野外啊!
“东宫会青天白日追杀我吗?”
“那,会不会是苏家的人?”
“今天正好是苏家被宣判流放苍梧之地的日子。如果有人对我们动手,最终可能都会被认定是苏家的人。”
“要不,咱们调头回去吧?”许柔止紧张地抓着楚逸暄的手臂,手上下意识地用了力,指甲都抠到了楚逸暄的手臂里,她却没有觉察。
她又不会武功,完全没法保护自己呀!到时候鹿鸣和楚逸暄自顾不暇,还有谁能来管她?
楚逸暄轻轻握过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捋直了过来,握在手心里道,“你害怕?”
废话,要是知道有人要杀自己,这谁不能怕啊!
“我们应该把碧苏也带过来的,碧苏武功还不错……”
“有鹿鸣在,不怕。”
“可多一个人不是多一分胜算么……”
楚逸暄凝望着许柔止,轻声道:“放心,只是有人跟梢而已,未必就会动起手来。”
是吗?
可是为什么,许柔止心里的预感却那么不好呢?
“再者,有我在,也不会让任何人伤你的。”楚逸暄安慰。
许柔止望着他,他的眼神倒也安定沉稳,让她稍稍地平静了一点。不过,她真的能完全信任他?
不对,许柔止心里紧张地想,眼下碧苏不在,她能信任的人只有楚逸暄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待会儿她就死拉着他,跟他寸步不离就对了!
悄悄地掀开马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瞧了瞧,许柔止吃惊地叫道:“鹿鸣,你往哪儿赶马车呢?”
鹿鸣轻声道:“王妃请坐稳了,马有些受惊,方向跑偏了!”
什么?方向跑偏?
许柔止吃惊地缩回马车,难道,不是别人要杀她,而是鹿鸣和楚逸暄?
这个念头一冒起来,许柔止不由心里一沉!她紧张地望望楚逸暄,身子也下意识地往一旁避让开去。
楚逸暄却没有留意她的反应,而是挑帘望着车窗外,语气低沉地道:“鹿鸣,不要再往前走了!”
鹿鸣应声,紧急地勒马,只听长长的一声“吁——”,马车勉强地收住了脚步,在原地扬蹄嘶鸣。
“王爷,桥下有人。”鹿鸣的声音低沉,一副大敌当前的感觉。
许柔止吓得再度掀开帘子,果然,不远处的桥下面,密麻麻的黑衣人缓缓地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手搭十字弓,正向着他们马车的方向瞄准。
许柔止惊得魂飞魄散,她一把抓住楚逸暄的手臂,神情无比慌乱:“完了,真的有人要杀我们!”
“别怕。”楚逸暄轻轻盖住她的手背,“兵来将挡,水来土囤。”
话音未落,长弩短箭已经如雨点一样朝马车飞了过来,“嗖嗖”的声音夹杂着凌厉的风声,声声似要从头上穿过!
马车外,鹿鸣挥动手中长剑,形成一道闪亮的屏障,将一枝枝长弩短箭格挡开去。但更多的弩箭飞射了过来,几支弩箭压着地面低低地飞过,蓦地射中了马腿,只听“扑、扑”两声,腿中数箭的坐骑吃痛地嘶吼起来,不约而同地扑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嘶鸣。
马车随之重重地歪倒了下去,与此同时,一支长箭竟“刷”地射穿了马车,朝着许柔止的眉心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