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俶一壁督促呼哧呼哧一路小跑着的弟弟别偷懒,一壁告诉哥哥:“颖娘妹妹在物候上极有见地,深知一年中月、露、风、云、花、鸟推移变迁的过程,我不及她良多。”又抿着嘴笑问他:“哥,你觉得‘二十四孝’这个名儿怎的样?”
义十八听着就迎风笑了起来:“挺好的呀,这还真是我的风格!”
“二十四孝”,这是颖娘新给“二十四节气”改的名儿,虽有穿凿附会之嫌,可颖娘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附会一把。
幸而不光是阿芒丫头,就连义十八同文俶都觉得不错。
文俶是真觉得不错,风化即雅,习俗即俗,大俗大雅本无区别。
不过话虽这样说,仍旧不免有些遗憾。
想了想,还是同义十八道:“哥,你有没有看到颖娘妹妹制作的那味‘立夏’?她用的就是‘蝼蝈鸣’的典故,虽然不出奇,但她虽然在茶食上选择以星星点点的绿色来表现正在苏醒的青蛙,仿佛下一瞬都能听到它们咕咕叫的蛙鸣,不过颖娘妹妹并不认为蝼蝈就是青蛙。她觉得蝼蝈并不单指某一种动物,应该是立夏那个世界众多活跃生物的象征。哥你知道的,正如颖娘妹妹所说的这般,‘蝼’其实说的是地下爬行的昆虫,而‘蝈’则是飞行跳跃、善于鸣叫的虫……”
说着不由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要是她能进学就好了。”又道:“男孩子不念书,或许还有出路,女孩子不念书,往后的路总是难走的。”
外头呼哧呼哧的小胖子听着姐姐的话儿不由停了下来:“姐,你说反了吧!”
文俶就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怎的,你这跑够了?那想来家去能吃得下夜饭了吧?”
小胖子可怜巴巴地扁了扁嘴,点头又摇头,迈开步子继续跑。
只义十八也觉得文俶这话儿很有歧义:“说反不至于,可你这似乎是明晃晃的歧视吧,咱们家可不带这样的。”
“我可没有歧视你们!”文俶同小胖子如出一辙的扁了扁嘴,解释给兄弟们听:“就算是咱们家,确实开明,可女孩子同男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男孩子不念书,或许还能出去闯荡,立一番事业。可女孩子不念书,虽说念不念书都走不出去,可念的书多了,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多了,就不至于低头抬头只看得见自己的脚尖了。
说的俗一点,多念点书,不但人能自在些,嫁人的辰光也能自在些。
只想到嫁人,她不操心自己,只担心义十八:“哥,你到底想找个甚样的媳妇,别说那些个虚的,越细致越好,这样娘才好与你相看。”
听得义十八大囧:“这就不劳、不劳你操心了,娘会替我看着办的。”
文俶就瞪了他一眼:“最烦你们这样的人,自己的终身大事儿都不上心,一骨碌全推给爹娘……”
义十八哭笑不得:“那你有这闲工夫赶紧多替自己上上心吧!”
文俶不以为然:“你放心,我不像你,我是知道我想找个甚样的须眉丈夫的!”
听了全篇的小胖子义十九小胖子笑得打跌,蹲在地上耍无赖,再不肯跑了,义十八亦是惊的差点从车辕上掉下来,想不通不过大半年没见,自家妹妹怎的连终身大事儿都考量起来了……
而那厢颖娘诸人,看着仿若从天而降在自家门前的这四人,亦是惊的一愣一愣的。
“我们回来了,惊不惊喜?”
“呃……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