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十八过来同阿芒打了个招呼,阿芒自然没有二话。
只眼看着日头一点一点探出脑袋,果娘又团在被窝里睡了过去,可早已睡饱,又生龙活虎的范老二诸人就不大坐得住了。
偏偏为着避嫌,又不便出门,东摸西摸之后,三秋几个也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范老二这心里头却跟有猫爪子在挠似的,瞅了眼小呼噜打得正欢的果娘,眼底是说不出来的艳羡。
他们这些个人里头,恐怕也只有这团麻糍果没有丁点的心事儿了。
叹了一口气,眼睛又自有主张地往外瞄。
丫头觉得自己或许睡得太多了,以至于反而身子脑袋俱都累得慌,爬起来盘腿坐在那里,开始反思前儿发生的那一系列现在想起都叫他心有余悸的事情来,余光觉察到了范老二的抓心挠肝,定定地看了他好几回,见他还没能意识到,就忍不住凑过来小小声地同他道:“你能别这么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吗?叫人看了,怎的可能不怀疑我们是鸭媒头!”
“鸭媒头”三个字儿落地,范老二还未回过神来,丫头却是恍然大悟了起来。
他说呢,原来坏就坏在范老二这张嘴上了。
“你不做出这幅怪样子我都快忘了!”丫头说着眉头微蹙,望着范老二的表情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念叨了起来:“诶,我说,你这都脱身出来了,能不能长点儿心,可别再没事儿找事儿了!那些个你们才听得懂的黑话能不能少说两句,不,我看你往后还是一个字儿都别说得了,这叫知道底里的人听了去,怎的可能不怀疑你是鸭媒头!”
譬如那甚的“亮条子”,还有那甚的“摘瓢”,这一听就不能是甚的好话儿。
范老二眼见丫头凑过来,下意识地就身子后仰。
自己这好好的,没招他没惹他,没事儿别靠这样近,他不自在。只再听下去,不禁咬着后槽牙,一点一点笑了出来。
感情这世上就他丫头千伶百俐!
白眼朝天,他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前儿嘴巴秃噜了好不好!
可他这不是说顺口了,一时改不过来么!
何况其实范老二自己心里都明白,这话儿若是阿芒颖娘说的,他也就认了,可偏偏是丫头说的,这可不就来气了么!
没好气儿的一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怎的就跟昨儿那雨似的,那叫一个婆婆妈妈。”
满满的不耐烦,甚至于还有一丝嫌弃。
好心当做驴肝肺!
丫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坐了回去,再不理他。
范老二也别过脸,清了清嗓子,把视线落在了阿芒身上,岔开话题:“那咱们这一整天都在这待着吗?也不知道外头有没有甚的活计是咱们能够搭把手的。就这么待着,多不好意思啊!”
说着话儿的工夫还凑了过来,小小声地同阿芒念叨道:“唉,我说,你觉不觉得这间会友镖局同旁的镖局不大一样?”
只不待阿芒回答,他已是自说自话地道:“那总镖头罗三爷就不说了,可没想到就连他手底下的这些个镖师伙计趟子手走出来亦是规规矩矩的,除了日夜巡逻,其余人等闲连房门都不迈,不吃酒不划拳,饶是说话都不见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