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惊羽拉住林世卿,扳过她的脸,认真道:“千方百计留你在我身边,怎能说我不是智者?可面对你时,我却时常笨手笨脚,也不会说话,这又怎能说我不是愚者?”
林世卿倏地呆住,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已经是满面羞色,恼道:“孟惊羽你讨打!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这般油嘴滑舌!说!是不是早就学会了这一套对付别的女子?”
孟惊羽抱头鼠窜,口中“哎呦哎呦”叫个不停:“夫人啊,青天大老爷在上,小人着实冤枉!天地良心,你可是我这里唯一一个!”
林世卿听了这话更是面红耳赤,觉得好像脸上要烧起来一样,不知如何作答,便只好一心一意追着孟惊羽打。
听到屋内的动静,屋外的几名影卫早就识趣地躲了起来。
孟惊羽从书房中跑了出去,林世卿跟在身后,二人笑闹一路,一人在前,眸似灿星,一人在后,眼带秋水。
不知孟惊羽是慌不择路还是蓄谋已久,一个闪身跑进了林世卿屋内。
林世卿甫一进屋,便见原本放在桌上自己刚给他绣好,却因为针脚粗糙一直没送出去的帕子没了,下一刻便见得屏风后两只手伸了出来,此刻正扯着雪白帕子对边的两个小角,像一面小白旗一样,不停地摇啊摇。
孟惊羽讨好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好夫人,我投降。”
林世卿忍不住笑出声,扯了帕子便要走。
孟惊羽赶忙从屏风后跳出来,一把拉住她,拽到自己身边,两只手臂牢牢的从她背后环住,犹带着短胡茬的下颌在她的头顶细细婆娑:“不许走!抢了我的帕子,便要做好以身相许的准备!”
林世卿摇晃脑袋躲闪着:“痒!你胡子扎人!那帕子原本就是我的,你这人好不讲道理!”
孟惊羽见她躲闪却不放过她,箍紧了双臂,戏谑道:“你那帕子是绣给谁的啊?”
林世卿挣脱不开,却仍是嘴硬:“别自作多情,那是绣给我自己的!”
孟惊羽放声大笑,林世卿背后温热的胸膛传来阵阵颤动,他道:“原来你竟喜欢给自己绣这样的丑鸭子!”
林世卿嘟起嘴,看了看手中的绢帕,实在没办法不承认那绣工的确是差强了点人意,也的确是丑了点,可仍是忍不住委屈道:“这、这明明是两只鸳鸯,哪里是丑鸭子!第一次绣这些东西……你若嫌弃不肯要,直说便是!”
孟惊羽趁她不注意,从她手中抢了帕子,怕她反悔一般赶忙深深塞到了自己衣襟里,完了还像不放心似的拍了两下,得意道:“我可从没嫌弃过,是你硬生生抢走的。现下我夺了来,看你再怎么抢!”
林世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哼道:“强盗!”
孟惊羽又将她揽在怀里,口中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
林世卿听他道:“夫人真是了解为夫。为夫我不仅抢定了你的帕子,更是抢定了夫人你!”
听了他的话,林世卿不由在他怀里偷偷咬唇笑了,转念间却忽然想起之前他同自己争夺临昌三县时那异曲同工的“巴阳县我要,安县我也要”的语气,一下子气结——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孟惊羽原是这么个不讲道理的家伙。
林世卿心中愤愤,“啊呜”一口咬在孟惊羽胸口,含混不清地嘟囔:“叫你跟我抢!”
孟惊羽“嘶——”的一声吃痛,虽有些疼痒,却不敢乱动得罪夫人,只得乖乖认罪:“为夫错了,夫人别将牙咬疼了。”
林世卿眉眼间盈满笑意,刚欲再道一句“油嘴滑舌”,却在抬头的一瞬间被孟惊羽掠去了呼吸。
温柔辗转再至疾风骤雨。
林世卿紧紧闭上眼睛,孟惊羽却张着晶亮的眸子定定看着她,仿佛想要将她的面庞深深烙印在脑海。
良久,林世卿脑中混沌未去,无力的靠在孟惊羽的怀抱中梳理自己不规律的呼吸,颊上一抹胭脂色久久不褪。
他太留恋这样安适幸福的日子,这样真实美好的她。
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一世……
他绝不会放开她!
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