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啊……”少年郎没好气的道,“谁知道你这仗要打到哪个猴年马月去?给个差不多点的时间,要不然不答应。”
林世卿道:“这样吧,明年开春前,这边的战况一稳定,若是一直无事,你便可以走了。”
少年郎想了想,咬咬牙应了下来:“行,这条我答应了,不过听你的意思这只是第一条,应该还有别的条件吧。”
“别忙着生气,我的条件其实一共就两条,”林世卿摸摸鼻梁,“我要一张孟惊羽的面具。”
既然近来有人想对孟惊羽下手,他又不了解这股势力,不能保证替孟惊羽规避所有可能遭受的风险,那便不如提前做好补救措施——人情,面具,就是有朝一日亡羊补牢时最好的两块挡板。
“面具?”少年郎一愣,笑了,“还以为你打算问我要什么稀奇玩意呢!原来是这个,这简单,不过这事有两个做法,一个是做得好的,一个是做得糙的,你自己选。”
林世卿问道:“做得好的和做得糙的?这话要怎么说?”
少年郎自信答道:“做得好的需要模子,就是说你得把他领到我面前,我得借着他的脸做,保证做出来的是这世上的顶级水准,以假乱真一点问题都没有!要说做得糙的话就更简单了,你让我仔细瞧上他一圈,之后按着我的记忆来就是了,只要不离近看或是糊弄一下不常见到的人,外人应该是瞧不出来什么破绽的。”
“以假乱真……”听到这个词,林世卿忽然想起来了老侯爷的事情,问道,“易容术真的可以以假乱真么?你可知有没有人可以将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以假乱真当然可以,你不就是个不太典型的例子么?”少年郎一边套鞋子一边道,“不过要是说将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可就难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特殊的习惯、动作、神态、声音、语气,要想将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光靠易容变脸是不行的。”
“那假如完全不考虑习惯、动作、神态、声音、语气这些外在因素呢?”林世卿追问道,“有没有人比你易容术更好,或者是能通过易容术将一个人的外貌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呢?”
少年郎听他这话问得正式,话里又似乎有些别的意思,便一边思索一边认真回道:“我只知道在这方面月汐没我强——不过这世界太大了,谁又能肯定不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一个比我厉害的?我的易容术是我爹这门外汉按照我娘留下来的秘法教我的,若不是我还算天生对这方面有些天赋,估计也没法在这个年纪就有了这么一门还说得过去的手艺。”
“对了,”少年郎顿了一顿,又道,“我好像听谷中人说过,我娘在年轻时收过一个徒弟,只是后来这徒弟偷溜走了,我出生那会儿没赶上,长大些后没在意,也就没再打听过,迄今为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真有这么个人,那么按我所知,易容术这一方面比我强的,最有可能就是这个人了。”
林世卿问道:“假如说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他有没有可能将一个人的容貌变成另一个人的容貌?”
“怕是有可能的,”少年郎答道,“其实这份功力我虽然还达不到,但若是发挥的好了,便是我也有可能做到的。至于如何将一个人的容貌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容貌的方法……”
少年郎沉吟道:“如你这般削皮挫骨雕肉已然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是若两人差别太大不好在脸上动手,也可将原主的脸扒下来再安到另一个人的脸上,倒也不是不可能真的在容貌上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只是这两个法子都有违人道,尤其是那个扒人脸皮再套到自己脸上的,我还没试过,只是听说可行。”
“扒人脸皮……”听了这法子,饶是林世卿沉稳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悄悄攥紧了拳头,“如何扒人脸皮?又如何……安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你真要听?”少年郎瞥了一眼林世卿,有些犹豫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这法子实在算是易容术之中的禁术了。看你这样子……若是你有什么亲朋好友不幸遭了这样的毒手的话,你还是不知道得好。”
林世卿默了片刻,道:“说吧,我受得住。我还想知道,若是原主的脸被、被扒了下来,原主会怎么样?会……死吗?”
少年郎快走两步坐到他对面,拿起笔在纸上划了几道,抬眼向他看了一下,扔了笔,叹气道:“你别盯着我看,大半夜说这事本来就怪瘆人的——唉,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原本还在琢磨着怎么能给你换个让你好受点的说法,但是这事……我还真一时想不出来有什么好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