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带下去!”北辰冥冷声一喝,那两个进来无所适从的侍卫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北辰无香挟下去了。
细雨,山洞“喝点水吧。”花容邪蹲下身去,将用荷叶装着的水捧到面具人面前。
“你喂我。”
“你……”花容邪眉毛一挑,瞪了他一眼,忍下心底的不愿,将荷叶尖端移近他嘴边。“张嘴。”
面具人眼角一眯,乖乖的张开嘴。接着她的手喝了几口,干裂的嘴唇沾了几滴水珠,竟然意外充满诱惑力。
花容邪眼睛偷偷瞟着,手腕一紧,突然被他握住,“在看什么?”
她像是行窃的小贼被当床抓包一样,窘困异常。不过,凭着她惊人的耐力,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依旧冷着面,“看你什么时候死。”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面具人苦叹了一口气,扶着胸口,“好歹我最后也是为了救你才受了伤,照顾我直到痊愈也是你份内事,在我现在心力交瘁时,你不鼓舞我,反而说些这么狠毒的话,你于心何忍?哎……”
“有力气说话,看来伤口也没那么疼了。”花容邪伸手就覆在他扶着胸口的手背,沉力,狠狠一压。
顿时疼的他直抽冷气,“嘶……”
“想要本公子照顾,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劝你还是尽快好起来,不然,下次我不保证会不会压得更狠一些。”
“果然毒!”
“连你都说是最毒妇人心了,要是我不毒一点,岂不是很对不起你刚才对我的奉承?”
面具人苍白色的脸这下全黑了:“……”
夜雨连天,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花容邪醒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面具人踪影。
她心底一震,探向怀中,三把钥匙还在身上。
琴师素手那一剑是倾尽全力刺出的,当时血溅三尺,他就算有再高的内功护体,照当时情形看来,哪怕没有伤到心脉,伤势也是极为严重的。
可是,眼下他负了那么重的伤,又会去哪里呢?
花容邪在周围找了找,确定人的确是真的离开了才放弃了寻找的打算。
昨晚一场暴雨,路上稀泥宁宁的,有些滑。
花容邪捡了一根树枝做拐,一面打散草上的露水,一面寻路。
两个北辰侍卫装的人正巧在这边巡逻,听到这边有一些响动,便小心翼翼走了过来。在看到花容邪之后,两个人均是一惊,然后才反应过来,跑过来扶人。
经由昨晚一战,又是寻路又是下雨的,花容邪也的却是有些虚脱了。
若不是最后一丝体力支撑着她睁眼,恐怕早就昏倒在路上了。
依借着两个侍卫的搀扶,顺利出了崖谷。
在见到锦曳那张哭喜交错的脸之后,终于消耗完最后一丝体力,闭上了眼。
“公子!……”
这是她昏迷前能听到的最后一句。
锦曳将人扶回帐篷,又找人请了大夫来看看。
“大夫,我家公子怎么样了?”看公子满身污泥,衣裳上还有残破血痕一类的,锦曳就算没有看到公子下面经历过什么,就算是猜,也能猜到那下面一定发生了许多对公子不利的事!
大夫把了一会儿脉,走到桌边,一面拿起笔墨在白纸上写着什么,一面说道,“没事,只是脱力昏迷,我开些补身的药方,你按照这个方子去煎熬两服药,喂你家公子喝下去,今晚就可以醒来了。”
“是吗?谢谢大夫!”锦曳高兴的拿着那张药方,唤人进来,偷偷塞了些银子过去,“我家公子昏迷,可以劳烦你替我去抓两服药,另外在准备些沐浴的温水吗?”
锦曳给的元宝数目不小,那人得了赏,立马欢欢喜喜答应着下去准备。
不一会儿,就有两大桶热水被抬了进来。
锦曳先是给花容邪全身好好清洗了一番,确定刚才看到的那些都只是皮外伤后才替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扶上床去。
紧接着,自个儿也下去煎药了。
为了花容邪一碗药,眼也不敢眨守在床边。
果然如大夫说的那样,在夜幕时分花容邪就醒了过来。
“水……”
锦曳警惕一向很高,一小点嘤咛就吵醒了她。看床上人渐渐睁开的眼,她心下一喜,跪在床边握着花容邪的手,欣喜道:“公子,您醒了?”
“水……”花容邪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在锦曳快速递过来,喂自己喝下一杯水后才缓缓适应了过来。
不过,嗓子眼还是火辣辣疼。
“公子,大夫说你只是脱力昏迷,多加休息就没事了。”
花容邪听进心点了点头,背靠在垫高的枕头上,停息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一直守在上面?”
“奴婢在公子下去那一刻就一直守在上面,不敢离开半步。”
“那你有没有看到有什么人上来?”
“没有,公子还是第一个被北辰侍卫带出崖谷的人。”
花容邪蹙眉,锦曳见此,放好茶杯后问道,“怎么公子?还有啊,我替公子清晰身子的时候,发现公子衣裳虽然破了很多,但是也都只是写皮外伤,没有太过严重的痕迹。可是公子您的银针却全都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花容邪沉默了半晌,嘴唇翕动着,说道:“是琴师素手。”
“琴师素手?!”锦曳惊讶万分盯着她看,“他怎么会出现在崖谷?他难道没有认出公子您?”
“他认出我了,我们在崖谷交战。不过,面具人出手帮了我。”说到这里,花容邪眉头更紧了几分,表情凝重询问道:“你真的再也没有看到面具人出现?”
锦曳坚定的摇摇头,“奴婢一直都在,一点风吹草动也不敢马虎,如果有人出现,那么大动静,奴婢不可能不知道。”
这倒是,锦曳的武功还算中上层,不可能两个大活人出现她会不知道的。可是,琴师素手刺出最后一剑就飞身逃了的,而面具人也在第二日清晨就消失不见了。按理说应该是早早就离开了崖谷上来了。可是,既然都出来了,锦曳没理由不会发觉。
“莫非……下面还有别的路?”
“按公子这么说来,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可是,青铜面具人怎么会三番四次救公子于危难中?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可是,公子参加第二次比试,他要是为了那得到那三把钥匙赢得比赛,公子的钥匙早就应该被那人拿走。可是,奴婢刚才在公子的衣裳里看到了三把钥匙,这么说,他不可能是为了这个。既然不是为了钥匙,那么他下去又是为什么?”
花容邪凝目深思,锦曳疑惑的这点也是她所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两人思忖时,外面传来一声:“北王到。”
花容邪与锦曳都惊讶了片刻,不过想来也是,花容邪是第一个被带出来的人,照理来说,作为这次勇士大会的东道主也应该来探访探访,哪怕就只是作为过过场,也是应该的。
帐篷被撩开的那一刹,花容邪眼角下意识的眯了起来,像是适应不了突来的强光。
弯身行礼,“草民云邪,拜……”
“你有伤在身,好好躺着休息吧。”
北辰冥一把扶住她的手,却被花容邪故作惊恐的避开了几寸。
看着僵硬在半空中的自己的手,北辰冥像是愣怔了一下,目光扫过花容邪弯下去的背脊,有一刹出神。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手一翻,朝床边伺候的锦曳威严道:“起身吧。”
“谢大王!”
花容邪转瞬对着背后锦曳吩咐道:“还不快给北王看茶。”
锦曳手脚麻利的奉上茶来,北辰冥拂着茶盖,抿了几口,放在一旁下人候着的托盘上。
“你上来的时候就昏迷了,现在没什么事了吧?”
真是难得,能从他北辰冥口中得到一句慰问的话。哪怕不是出于关心,也让人觉得无比震惊。至少花容邪还是比较震惊的。
她摇了摇头,“大夫已经就过诊,说是体虚脱力才导致昏迷,休息几日体力就可以恢复如初。”
“那就好。不然孤王可就要内疚了。”他半真半假说道,花容邪安安揣摩着他此次到来的目的。
不过,想了许久,都猜不透。
北辰冥在询问再三后,也渐渐逼近了主题。
问道:“不知云少侠在崖谷有什么收获?”
花容邪暗暗讥笑着,表面上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也算是上天可怜吧,的却是有不少的收获。……锦曳!”
“是,公子!”
锦曳按照花容邪指示,将三把钥匙托到北辰冥面前,“大王,请。”
花容邪暗暗注视着北辰冥面上表情,从他看到三把钥匙到回过头对下人吩咐取走中,都没有一点变化。
就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寻找到三把钥匙一样,根本就没有一点意外惊讶。
花容邪当然不会相信天理预算,除非他一直暗中派人打探自己,否则不可能半点惊疑的表情都没有。可是,他为什么又要派人跟踪自己呢?
这一点,花容邪怎么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