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有多大错,她哭的那一刹那,就是他错了(2 / 2)

贴在眼睛上的手背并未离开,身侧那只手却缓缓移动着,有些颤抖的重新覆上小_腹位置,脑袋里断断续续浮现出许多小孩子的模样。

得知怀孕那刻,她曾想过很多这个孩子的长得什么样子。

ta爸爸基因那么优秀,她也不差,所以这小家伙的长相怎么也该是个中等偏上。

像谁的眼睛谁的鼻子谁的嘴巴……

那时候,一想到这个孩子是她和他骨血的融合,便满心温暖的觉得自己再多辛苦都能ting过去。

可到头来,终归还是败给现实。

她承认自己始终不够勇敢,勇气已经耗光,所以留给这个孩子的只剩她的自私和懦弱。

她才21岁……

往后人生那么漫长,或许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已经在年慕尧身上倾注了她所有的热情和疯狂,也许往后一生平淡总归还要过活,可若留下这个孩子,或许这辈子都没法摆脱这段入骨深情的桎梏。

她怕的从来不是磨难。

而是往后漫长岁月里头,自己会再次向现实低头。

明知自己给不了这个孩子正常的生活,也明知缺乏父爱难有健全家庭的是一种怎样的残忍,正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更舍不得ta再受磨难。

何况,现在最叫她害怕的还是年慕尧的态度。

她不懂,他为什么又改变主意,愿意留下这个孩子。

别的不敢奢望……

可他这时候跑去国外同宋雅礼呆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伺机夺走她的孩子,送过去和宋雅礼一起?

多半是了……

若是生下ta,却注定是要被夺走,那还是不要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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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黑色宾利连闯好几个红灯带起一路刹车漫骂刺耳,却仍不见半点停留的绝尘而去。

车厢里,年西顾油门几乎快要踩到底,视线专注在外头路况上,方向盘被他平稳控制着,一路惊心动魄过来,车里两人竟都还能坐姿平稳。

车窗紧闭着,连外头的不断响起的刹车声都被淡化很多。

副驾驶上,年慕尧撑着头,盯着手里正视频通话中的手里,眉心紧皱。

年西顾知道,那上头此刻播放的正是傅商商躺在手术室里的模样,直播,并且好一会都是那一个姿势,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有什么好看?

可年慕尧却那么看了一路……

活见鬼!

手术室里的手机隐蔽的摆在商商并未注意到的地方,却角度正好的可以将她整个人尽收眼底,她一只手心朝上手背始终盖在双眼方向。

而她落在小_腹处的手,此刻却轻微带着颤抖。

里头静寂无声。

可年慕尧一直看着,还是看到她眼角掉下的一滴晶莹。

一小滴,很快没_入黑色发丝,然后消失。

她在哭……

年慕尧抬手捏了捏眉心,心脏一阵紧绷。

明明做了那么多,就算将她推开也是为了她好,原本计划周全的一切,现在全都乱了,他这边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解决,可那边她又躺到了手术台上,逼得他不得不回来这趟。

明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才好,但无论她是否有错,她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刹那,就是他错了。

怎样不好?

却偏偏将这最该远离的人,养成了自己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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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惊险,年西顾那个开法,能安全抵达目的地也都是冲着他命大,换别人,估mo着这会早横尸街头任来往车流不断碾压。

车停。

年慕尧关了视频通话,预备去开车门。

“小叔。”年西顾犹豫了下,还是将他叫住。

那边,年慕尧动作一顿,皱眉回头。

年西顾将车子熄火,重重靠在车椅上,深吸口气,这才开口,“没什么,我就是想说傅商商她也蛮不容易的,毕竟她才这个年纪,偶尔一点彷徨也是可以原谅的,而且你自己一直有什么都不说,她那个智商很难想到多深奥的东西,偶尔你直白点没错,总之,你对她好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只说到最后几个字才觉得终于说到了点上。

心口凶猛划过一丝悲凉。

毕竟是他曾经不顾一切想要争取的女孩,他希望她过得好些……

是他的郑重交付,但凡今天换了别人,他必定不肯相让,但这是年慕尧,傅商商心里心心念念始终难以忘怀的唯有这个。

所以心里更多还是轻松。

年慕尧常年淡漠的眸光这会淡淡落下,仍旧不见多少情绪起伏,沉yin片刻,开口时嗓音同样淡漠疏离,却一样郑重的回了个,“好。”

而后车门开合,副驾驶上的人远去。

年西顾侧头看一眼他脚步稳重,回头点了根香烟叼在嘴边含着。

这东西他从前最是不屑,感觉都是些逃避现实放纵自己的虚假玩意儿,活像一根烟就能解决所有烦恼,可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还是有了瘾。

他想想,大概是两年前。

那时候订婚礼告吹,停车场那场浩劫之后,亲眼目睹年慕尧在酒店大厅那么拼了命想救活傅商商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怕是输了。

于他而言,这世上有两种东西恐怕永远争取不来。

一是时间,二是不爱他的傅商商。

那时候,大概隐约已经深深明白这点,所以即便傅商商对他而言已经是瘾,也还是必须痛下狠心,彻底戒掉。

不都说,忘掉一个人的办法只有爱上另一个人?

他那会大概是想,戒掉这种瘾的方法大概只能是培养另一种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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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商躺在手术台上,感觉自己已经被人遗忘。

下意识看一眼墙上挂钟,若她没有记错时间,她已经等了整整半个小时。

那护士不是说麻醉师很快就到?

这会都已经过去多少‘很快’了?

突然想到沈听荷进来时脸上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及当时年西顾的不在场,脑袋里隐隐察觉一些端倪,眉心紧皱着就要起身。

麻醉师迟迟未到,恐怕是有人搞了鬼。

可她才有动作,手术室门边有了动静。

大门推开,有串沉稳脚步声像是踩在她这会分外敏_感的神经上,不断靠近。

心口,无端只剩慌乱。

手肘着力,撑起身体抬头去看。

一瞬脸色骤变,“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脚步未停。

本就不长的距离,年慕尧长腿跨开,片刻修长身形已在她眼前盖下道沉重阴影。

站定,沉冷目光落下,他脸上却是片常年难散的冷漠,此刻却又突兀平添几分阴鸷沉冷,只一眼,便叫人心跳加速背脊发寒。

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

瞧,她问了一个多蠢的问题。

c城这么多医院,他年慕尧的地位,想同人‘狼狈为歼’,自然多的是人愿意附和。

所以麻醉师才会临时有事,所以他光明正大走进来更加不足为奇。

满心慌乱间,商商脑袋里唯剩一个念头。

逃!

必须得逃!

念头才一生成,猛地掀开被子,起身就要下去。

可她那点心思才露苗头,已经叫人察觉,几乎同时,肩膀被人按住,他略微倾下_身来,阴鸷五官此刻愈发清晰,商商重重摔回去,肩膀被他死死扼住,碎了一样的疼。

“你放开我!”

挣扎不开,只能脸色苍白的同他吼,“你不要碰我!更没有权力妨碍我的手术!孩子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要再来插手,我就立马告你轻薄女病人!”

“轻薄?”眼前的人这才开口,像是忽然被她的异想天开逗笑,唇角那点弧度叫人恐惧更甚,“傅商商,你不正好一直都巴不得被我轻薄?”

“你不要脸!”商商气结,含泪指控。

闻言,年慕尧更是冷哼,“比不得你。”

靠!

商商心里低咒一声,拼命忍住同他继续吵下去的冲动,反正都是吵不赢他,“年慕尧你放开!大街上多的是人愿意和你吵,老娘时间珍贵,你别妨碍我打胎!”

打胎两个字,轻飘飘从她嘴里说出,不带半点犹豫。

至此,年慕尧脸上温度彻底退却,落在她脸上的冰冷视线快要将人冻僵,“我问你最后一次,你就是铁了心想流掉这个孩子是不是?”

“是!”商商答得极快,仍是不带半点犹豫。

她嗓音才落,他脸上已经有种她从未见过的疯狂显露,“好,我成全你!”

耳朵里,他沉寒嗓音还未消散,肩膀上力道已然松开,商商还未回神,上一秒还压在她肩膀上的手这一秒已然转移方向,直接把她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