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
“那是怎么的,讲相声?”季风的语调沉下来,“王若可,你仔细掂量清楚,自己还有大好前途,别糊涂了。”
王若可猛地咬住了嘴唇,半晌,冷冷道:“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对,我就是看不惯金美仙,可我没杀她,你说我杀了她,证据呢?”
季风当然不会正面回答,就事论事:“你和金美仙都在考研。”
“对,但我们报的不是一个老师。我挑的老师最看重学问,不讲虚头巴脑的,我的成绩你可以去查。”王若可已经冷静下来,条理分明,“我得过奖学金,成绩在班里一向不低于前五。金美仙要弄掉我的名额没那么容易,犯不着杀她。”
季风看得出来,王若可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没有半分犹豫。
她确实不认为直研名额是自己的动机。
抓住这一点,王室友的嘴就怎么都撬不开了。
季风无奈,只能另寻突破口。
法医的尸检报告就是这时过来的。
他翻了翻,觉得极有意思,跑去叫简静过来一块儿看:“瞧瞧。”
简静有法医卡打底,看懂报告无压力,马上抓住重点:“金美仙体内有镇定剂的成分?谁还给她下药了?”
季风问:“你觉着是谁?”
她沉吟了会儿,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面孔:“张。”
“为什么?”
“镇定剂一般杀不了人。”简静分析,“她说过很多次,金美仙脾气不好。”
季风不置可否:“问问就知道了。”
王室友之后,轮到张闺蜜被单独审讯。
她竭力镇定:“警官,有什么事吗?”
季风抽出尸检报告中关于镇定剂的那一页,放到她面前:“看看。”
张闺蜜盯住纸,上面的字却不往脑子里蹦跶。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定下心神,一字字看清楚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她装糊涂。
季风就给她解释:“意思是说,金美仙死前的几个钟头,有人给她吃过含镇定类药物的东西。这事,你知道吗?”
张闺蜜:“我怎么会知道?”
“这是处方类药物,一般只能从医生手里拿到。”季风敲敲桌子,“医院挂号都要身份证,查一查就知道了。”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张闺蜜的表情。
她有意低头,避过他的打量,白净的面孔绷紧,没有任何表情。
“如果想不用身份证开药,就只能去小诊所。”季风不疾不徐地说,“头次上门,人家不敢给你开,肯定是常去的地方。既然常去,就不会太远,让我看看,你们学校附近有几家诊所。”
他一面说,一面打开地图搜索,不多时,界面上便跳出几个红标记。
“有爱,安平,健心……”季风一个个报过去,终于在报到第三个的时候,看到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
他笑了,又开始骗人:“镇定剂虽然是处方药,但吃不死人,后果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毕竟也不是投毒嘛。”
张闺蜜抿住嘴唇,慢慢抬起头,半晌,说:“我没想杀她。”
肯开口就好,开了口,后面就容易问了。
季风按住尸检报告,问:“这是你下的?”
“我是按照剂量放的,真没想到她会因为这样落水。”张闺蜜并不知道金美仙的真正死因,只当她是意外落水。
季风也不解释:“为什么这么做?”
张闺蜜苦笑:“美仙脾气不好,对着别人还收敛一点,对着我发起火来,直接砸东西打人。我不好还手,也不想遭罪,只好弄点手段。”
她抓住头发,撑起脑袋,悔得都要落泪:“我自己贱,爱慕虚荣,非巴着她,心里却平不下气来,也嫉妒她。凭什么她天生好命,把我想要的东西,在她眼里都跟垃圾似的?可肚子里骂一万遍,我也没想让她去死啊。”
“我只是想让她少说两句。”张闺蜜喃喃道,“和男朋友吵架了,对我大吼大叫干什么?是,我知道有人说,拿了她东西,就得遭这份罪,可是我、我……我没想杀她,我都是按剂量给她下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哽咽道:“虽然我也烦她,但我真的不知道会害她掉进水里,我以为那些副作用不可能落到我头上的——前几次都好好的呢。”
张闺蜜知道镇定剂有一定的副作用,比如嗜睡、晕眩之类的,但感冒药一样有副作用,也没见谁不吃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落到金美仙的头上,还在她走桥的时候。
季风听她颠三倒四地说了半天,才道:“你就给她下了这个?”
张闺蜜愣了下,忙不迭道:“只有这个,真的没了。”
“什么时候做的?”他问。
张闺蜜道:“面试完,她心情不太好,叫我去买奶茶。我知道她因为程嘉佑没陪她,她心情不好,怕她拿我撒气,就在奶茶里丢了一颗。”
“大概两点半左右?”
“对。”
时间吻合,法医在金美仙的胃里找到了珍珠奶茶的残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