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头也染了风寒,幸亏陆天这边还有姜汤,雷大夫那早就没药了。余青特别留意家里三个小的,没什么事都不让他们出门。进进出出的,就只有陆天一个人了。他一直顾着自己家陆老头家,还随时去别人家帮忙,这几天迅速瘦了下去。脸颊两边有些凹陷,双眼布满了血丝,下巴都是胡子茬,更显野性,小宝都不敢看他。
余青也不好说什么,别人家房子都翻了,不去帮忙说不过去;她跟陆天说,只要不往家里带人就好。陆天沉默地点头,也没人有勇气来陆天这安家,他们家半山腰,风更甚,篱笆都被风卷成了一堆,完全看不出院子的痕迹了。
这一场悲剧,深深地刺激到了陆天:“若是,大家都住得上砖房就好了,就不会这么不禁风雪了。”
余青瞥了他一眼,“那以后你可以烧青砖卖,便宜些买给大家或者叫大家来帮忙干活,给青砖抵账就可以了啊。青砖房很坚固的。”
陆天双眼一亮,又黯然下来,但还是问了好些有关砖厂的东西。这方面不是余青的专长,只是下乡时遇见过农村边好多破落的砖厂,也偶尔百度过些东西,故而懂个四五分。陆天听得很入迷,似乎决定了什么。余青看他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对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体会不好兔死狐悲的心境,只要小宝不出事,她就不愁什么了。
这个年,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大风一停,那些去了人的人家的哀嚎声即刻变大了,岁月再难,哭泣再无助,还是需要这样的哭天抢地发泄一番然后继续活下去的。小宝也仿佛感受到了那种氛围,虽离村里远,却也整天抓着余青的衣服寸步不离,且她也见不得悲伤的场景,故而余青哪都没去,就连陆老头家也没去过,也不知道陆天在陆老头面前怎么说,那边一个人都没闹上来。
连带被倒塌的房屋压到的,一个去了十四个人,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村里集体给他们办了事,因为年轻的不能入祠堂,且冬天都葬不了,故而都火化了。大火堆烧了整整三天,烧得陆家村里人心惶惶,大家都心底恻然。尽情地流泪吧,最起码,这证明你还活着。
陆天住的那间小木屋也被风刮翻了顶,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是和野麦他们挤一个炕。但他每天早上出门前,必定做好了早餐,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心情吃了才出门。
等村里的丧事都结束了,已经是正月初二了。大家比往年都虔诚地祈祷着岁月顺遂,家宅安平。
陆天带着三个小的去祠堂祭祀,之后野麦要去拜他爹娘,陆水不放心跟着去了。陆天抱着小宝回来之后还要在院外上一柱香,这时余青也出来了。她看着陆天招呼小宝跪拜,心底里悲伤蔓延,那个远离了的世界,此刻,会有人想她吗?那边是春是夏,是秋是冬?过了多久了呢?这些天,听着陆天说着村里的事情,原来悲剧就在自己身边这么近,她开始觉得悲伤,感觉生命的渺小,那种无能为力的无助,深深地将她包围起来。她就这么想着,怔怔地站着,就连双眼布满了泪水都没发觉。
小宝怯怯地拉着她都手叫娘,她都没反应过来。一晃,自己已经在异世生活了这么久,以后,又将如何呢?眼泪的泪,越掉越凶,小宝已经带着哭腔了。陆天看她这样,一把抱起小宝,把余青和小宝都揽紧在怀中:“没事的,有我呢。”
陆天怀抱的温暖渐渐地唤醒了余青的知觉,她有些局促地推开陆天,用手背迅速擦了一下眼角,“没事了,我们回去吧。”说着就往回走。
陆天也提起祭品跟在后面。自从这次之后,小宝对陆天的态度才渐渐好起来。
当晚,陆天说想去镇上看看什么情况。他把篱笆都收拾起来捆成了两大捆柴火,准备送到狗不理。余青把之前列的三班倒制度拿给他,让陈叔按这个制度轮着安排人,这样大家不会太累。
“如果镇上实在断粮了,让楚公子做这种雪橇出去运粮也可以的。”余青想着,就是担心没狗,比较难办。
“我想,组织大家到镇上卖柴火。”陆天的声音很低沉,这段时间他一直没好好休息过,“就算买不到粮食,但还是可以换药换其他的,镇上柴火肯定不足的。”村里人虽然粮食够,但很多冻伤的被倒塌的屋子砸伤的,都没药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只要他们敢出门,没什么的。你看着办吧。”余青恹恹地说,她没想到陆天想到这方面,但她的思绪仍提留在白天的悲伤中。陆天看她神情疲倦,叮嘱她好好休息就出门了。
果然,还是有很多人家是乐意去镇上卖柴火的,大家结伴上山,结伴进城,倒也互相照应。故而那些住在祠堂里的伤患,有了药之后,在雷大夫的照顾下都有了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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