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身影如同一阵风,消失在大殿之内。
殿内,赵永德静静地立在原地,双手握拳,死命地咬着牙齿,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一丝的情绪。
槿汐苑中,眉容儿正坐在窗前,手托香腮,出神地想着什么。
赵永德负手走进来,宫女与太监们都习惯性地静悄悄退下。
赵永德站在门口,凝视着眉容儿的侧脸。
不可否认,她的轮廓与赵芊芊有几分相似,但与和雅不同的是,和雅的脸上总是挂着纯真灿烂的笑容,而眉容儿的身上则透出一股子淡淡的忧郁气息。
眉容儿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回头看见赵永德,立即掩去脸上的哀伤,起身走近赵永德,温柔地说:“皇上,您来了怎么不叫臣妾?”
赵永德任由她扶着自己,两人走到窗棂前的梨花桌前,并肩而立。
赵永德侧脸看向眉容儿,问:“容儿,你为何总是不开心?”
眉容儿羞赧低头,歉意地说:“蓉儿自幼性子便是这样,给皇上添堵了。”
赵永德皱眉:“这可不好。要开心些。”
“是。”眉容儿微微欠身。
赵永德颇有些无奈地扶起她,牵住她的手,说:“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大可不必拘谨。你我不仅是君臣,更是夫妻。”
“夫妻”这两个字,像烙铁似的敲打着眉容儿的心,她脸上一热,情不自禁地呢喃道:“是,永德……”
赵永德一愣,听见眉容儿的昵称,不觉地蹙眉。
眉容儿察言观色,立刻低头:“臣妾大胆了,请皇上责罚……”
“不,很好,以后就这么叫朕吧。”
赵永德轻轻拉起眉容儿的手,怅然地说:“朕希望,除了她,还有别人能够不仅仅是把我当作皇帝。”
她?……
眉容儿面露讶然之色,却又很快敛去。
她淡淡一笑,扶住赵永德向床榻边走去,柔声道:“夜深了,永德,歇息吧。”
赵永德点头,走到床榻之前,展开双臂,任由眉容儿替他一件件脱下衣服。
眉容儿细心地为赵永德解开纽扣,像平常人家的妻子为丈夫宽衣。唇边噙着满足的笑容。
赵永德则始终面无表情。躺在床榻之上,脑海里浮现的,却仍是芊芊的样子。一想到她现在生死不明,赵永德便握紧了拳头,牙齿咯咯作响。
眉容儿心疼地用自己的手包住了赵永德的拳,柔声问:“永德,怎么了?”
赵永德扭头看她,眼神灿若星辰:“容儿,你是否怪朕,没给你晋封妃号?”
眉容儿摇头,认真地说:“容儿不在乎那些浮名,容儿只要能陪着你就满足了。”
赵永德歉疚地说:“不是朕不想册封你,而是朕的母妃……”
“皇上,别说了,容儿懂……”
这南梁皇宫之中,一旦赵永德过于宠幸某位妃嫔,稍加册封,端贵妃便会多番谋害。
这个后宫,端贵妃不容许有第二个女人权利比她更大。这也是为什么赵永德的后位至今空缺的原因。
赵永德将头埋入眉容儿肩窝中,一字一句地说:“母妃要朕封她为太后,不用满朝文武反对,连朕都不愿意。容儿,朕该怎么办……”
眉容儿紧紧地回身抱住了赵永德。这一刻,躺在她怀中的赵永德,脆弱如同孩童,毫无平日皇帝的权威与冷厉。她心疼地轻轻拍着赵永德的背部,眼神哀伤,目光复杂。
深夜寒寂,更深露重,人们都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但在这深夜的街头,却走来了两个人。
左建业扶着花非花,两人快步向前走着,但花非花却忽然开始痛苦地呻吟起来。
左建业心头一紧,立刻关切地问:“晴儿,你的毒,要发作了吗?”
花非花点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建业,我好难受……”
左建业抬眼望了望,这条街上所有的酒馆都已打烊。
他眉眼一沉,干脆打横抱起了花非花,脚步如飞地冲到一家酒馆门前,手中的剑柄重重地敲着木门,焦急地喊:“店家,开门,店家快开开门!”
“客官,我们打烊了!”
“开门!”
左建业暴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唰地出鞘。灵活的剑从门缝里插进去,手腕稍一用力,粗大的木门闩便“咔嚓”一声断作两截。
左建业一脚踢开了木门,沉着脸走进去。
店小二慌慌张张地迎上来,讨好地问:“客官,您是要住店还是打尖?”
左建业瞟了他一眼,道:“一间上房,给我烧开水送来泡澡,准备好饭菜。快去!”说罢不客气地踢了店小二一脚。
“哎,好,客官您稍等。楼上右边第二间天字号客房是您的房间,饭菜稍后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