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这个皇帝在自己面前没啥架子，相反，也像普通人一般会哀愁。明黄色的龙袍，在清寂的地砖上缓缓而行，他的样子分外萧索。

“皇兄！”

芊芊忽然停下脚步，问赵永德：“当皇上，很辛苦吧？”

赵永德一愣，也停下了脚步，唇边浮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深邃的黑瞳深深地看进芊芊眼里，轻轻摇头，道：“为了先祖打下的江山，为了守护那些和你一样的女孩，朕，虽然辛苦，却也甘之如饴！”

赵芊芊心下感动不已，扑闪着大眼睛，认真地说：“皇兄，和雅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芊芊并不知道，日后，无数个清寂的深夜里，当赵永德批阅奏折，疲累不堪时，芊芊这时的神情总浮现在他眼前，给他力量。

要知道，此时因为父皇因病突然去世，太子哥哥失踪，自己是在不得已之下，为了避免内乱，他只好登基为帝，却被满朝文武不看好。这时，只有芊芊说，她相信他！

一个人的信任，有时候来得毫无来由，但这相信的力量，却大得惊人。赵永德暗自发誓，绝不会让芊芊失望！

虽然心绪难平，但赵永德的面色却平静如水，只是握紧了身侧的拳头，淡淡一笑，宠溺问她：“为何突然改了主意要嫁给他呢？”

“这个……”

芊芊咬牙，当然不能据实相告。想了想，她道：“北炎皇帝当初答应不娶我的条件，我承受不起，所以，还不如干脆嫁给他。何况，我也不想让皇兄你为难呀！”

“为难？”赵永德挑了挑眉。

芊芊吐了吐舌头道：“皇兄不是说，既然身为皇室中人，承受了皇室的荣辱，就要分担责任吗？既然是皇兄要皇妹这么做，为了皇兄，和雅赴汤蹈火也要去！”

赵永德不知道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假，但，他还是感动了。

芊芊忽然做了个鬼脸，道：“不过，皇兄，和雅若是在北炎受了欺负，你可一定要帮我！”

赵永德一愣，不自觉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柔和地笑：“皇兄一定会帮你的。待皇兄处理好国内政事，若你在那北炎受到欺凌，皇兄亲自去接你！”

这，是他对赵芊芊的承诺，更是一个自己才懂的约定。

芊芊，芊芊，若你不是我的妹妹，该有多好。

母妃给自己纳选的那些个女子，每一个都死气沉沉，她们，没有一个如你这般巧笑嫣然，令人心生爱怜。

一时间，赵永德忽然有些懂了，为什么北炎皇帝会放着和柔不娶，却要娶芊芊了。

芊芊并不知道赵永德的复杂思想，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皇帝似乎没那么坏嘛。

她一手拉了赵永德的手，飞快地穿过长廊，向和雅宫的方向走去。

赵永德温暖干燥的手掌微微沁出了汗珠，只觉得月色如此美好，面前的佳人太过美艳。

以致于到了和雅宫，芊芊放开他的手，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皇兄，和雅到了，谢谢皇兄，和雅要回去休息喽！”

芊芊笑语嫣然地看着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

赵永德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强自镇定，说：“好，皇妹，后日启程，朕不能亲自去送你。一路顺风，到了北炎，照顾好自己……”

“是是是！知道啦皇兄，你好啰嗦喔！当皇上日理万机会很累，你也要注意身体哟，最好快点找个贤德貌美的皇嫂，嘻嘻！”

赵芊芊喋喋不休地说着，却不见赵永德面色一变，他黯然转身，冷淡地说：“皇兄走了。”

“皇兄拜拜……”赵芊芊摆了摆手，丝毫没有挽留他的意思。

赵永德心下怅然，迈步离去，心头却是一阵阵的失落。

芊芊，你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皇兄恐怕再难有机会见到你了吧。

走到大殿门口，听着里面的丝竹管乐，赵永德忽然心生厌烦，干脆地转身，走向御书房，挥笔泼墨，画起了一副人物素描。

画中的女子，巧笑嫣然，活泼可爱，那眉目，那神情，不是和雅公主赵芊芊，还能是谁。

在太后的宫殿中，此刻已是红烛森森，清寂冷然。

太后端坐在高位上，地上跪着左都统。

“左建业，本宫不管你前晚的计划为何会失败，本宫只想告诉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你还是做不到，那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有数！”

左建业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属下知罪！”

那天晚上，突然被人打昏了扔到院中，醒来已是后半夜，他不敢再多想，立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