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名约莫四十岁的偏将,白逢远一下想不起他的名字,是姓刘,还是姓周?或许不重要了吧,只见他正骑在马上,挥舞着手中长枪,徒劳地想要去格挡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碎石,却架不住自己的胯下战马先被一颗石头击中了脑袋,悲鸣一声便将他掀下马去,而他甚至来不及发出半句声音,便已经在半空中被一块三角形的尖锐石头击穿了左胸,轰然坠地之时,已经是一具死尸;
再看,这个年轻人确实好生面熟,白逢远痴痴地琢磨了半晌,猛然想起原来这正是他的独子,半个时辰之前还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少年将军白烽啊!白烽似乎正看向自己,张嘴向自己大声喊着什么,但白逢远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他只是想要提醒自己的儿子,在他的头部后方,正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块,风驰电掣一般地砸了过来。
烽儿啊,当心!
白逢远没有来得及喊出口,他觉得突然之间,自己的后背如同被万千支利箭齐齐射中,一连串的巨大冲力,在一瞬间便已将他的两片肺叶震破,白逢远气喘不停,每一次呼吸似乎都是在榨干残留在胸腔中的最后一空气,然后夹带着泡沫的鲜血开始涌向喉头,再至口中与鼻腔,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要失去。
不甘心啊!
白逢远心中大恸,咬碎钢牙,似是要用尽毕生的所有气力,竟然唱起了一曲歌来:
“巍巍铁衣兮,执矛成山林;巍巍铁衣兮,奔马成江海……”
白逢远所唱,声音嘶哑不清,甚至因为疼痛而使五音都不在调上,但在这生死之间,他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带着满腔的愤恨与悲壮,如同一柄重锤,敲响了身边每一名将士的心——这是《楚歌》中为军中将士们而作的一段啊!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十个,百个,千万个……
歌声渐渐传开,直到所有将士们都停止了绝望的惨叫与痛呼,似乎都忘了一万五千名中楚男儿,正身处一片火海绝境,他们用低沉却有力的声音唱到:
“木伴成林兮,水积成江海;石垒成城兮,人共成家邦;家有至亲兮,邦有良田,护我家邦兮,披我铁衣;巍巍铁衣兮,执矛成山林;巍巍铁衣兮,奔马成江海;巍巍铁衣兮,献躯为城,共作白骨兮,佑我家邦……”
歌声从谷底传出,巨石与烈火再也不能阻挡这声音传向四面八方,传向两侧山峰,传向谷外平原,传向三五百里开外的帝国南疆,传向全军将士们千万里之外的故土家乡。
“巍巍铁衣兮,献躯为城,共作白骨兮,佑我家邦……”
这声音从无到有,从到大,最后又从大到,从有到无,直至最后一面坚毅的脸庞,被大火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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