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大皇子前半生只见过三类女子。
一类似他母妃敬妃,待万事都是不冷不热,待他也是,他对母妃有孺慕之情,但一日日不冷不热的下来,便难免少了几分亲近;
一类似太子的母亲,惠妃,生得美丽,以端庄作皮,骨子里却是黑心的贪欲,为此,她日日苛待她的儿子,利用她的外甥女;
再一类便似三皇子的母妃,庄妃,性烈如火,因出身好,便事事都觉得是旁人的错,生生将三皇子教成了扶不起的模样……
大皇子不喜欢这三类女子。
自他甫一有意识开始,便想着,他将来要娶的女子,不该是这样的,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也说不清楚……
直到在青州见着了钟念月,哦那时她还扮的宣平世子。直到见到“宣平世子”身旁的年轻女子。
女子生得弱柳扶风。
好似一根羸弱的草。
可她又生得比草要美丽动人,眼眶微微泛红的模样,都能激起人的怜爱之心。
大皇子方才知晓,原来他要的是柔柔弱弱,只能依附他,能被他所庇佑保护的女子。
他从中感受到了强烈的被需要感。
他喜欢这般滋味。
大皇子便若有若无地关注起了她。
只是后来钟念月失踪,洛娘根本无心理会他。
好长一段时日里,他都见不得她的面,只听得钟府上的人说,洛娘好似每日都在念经、绣万字纹,只为求得钟念月平安归来。
那时大皇子还觉得奇怪。
像钟念月这般混世魔王,洛娘这样温柔如水的女子,怎么还会日日惦念着她呢?
何况不惦念男子,惦念女子作什么?
大皇子自是不知,那是酸意罢了。
等后头,钟念月回来了,竟是恰好第一个到了他的府中。
他忙不迭命人去向父皇通报了。
父皇很快到了府中,他自然识趣地退避三舍。他正立在檐下,望着月光发呆,思量着自己何时才会有这般欢欣时刻时,便听得洛娘低低唤了声:“大皇子。”
他转过身去。
见她朝他福身,笑盈盈道:“多谢大皇子。”
他知她是为钟念月谢他的。
这回他倒不觉得酸溜溜的了,只觉得那月光之下,洛娘的模样越发地美丽柔弱了。
好似他那双握过弓与剑的双手,稍微用力一些,就能将她揉得发皱了。
大皇子对这一笑再难忘。
可后头见到洛娘的机会却又少了。
这人便是如此奇怪,越是见不着便越是想念。
直到再见洛娘,在太子的婚宴上。
她一唤他,他便按不住心中的激动,快步朝她去了。
她柔弱,可又好似不是全然柔弱的。
他瞧见她竟敢挡在钟念月的前面,就为了挡下太子。
他又怎么舍得她去挡呢?
不若他来好了。
大皇子三两下便将太子敬的酒喝了。
而后孟公公前来,将钟念月请走了,洛娘却不知为何没有走。洛娘又走到了他的面前来,就如上回谢他一样,这回她也谢了他。
只是她没能笑出来。
她眼圈微红,似是还带着几分惊惧。
她当真被太子吓着了。
她怕护不住钟念月。
大皇子想到此处,倒也不觉得酸,只觉得,有何可怕呢?
我朝你走来了啊。
他的思绪渐渐变得恍惚。
他心道,难怪世人爱柔弱的女子。原来且分一点护佑给她,便能从中得一分成就感了。
只恨不能保护她更多。
再后头。
他身边的人大呼小叫着,说他中毒了,扶着他就回了皇子府,洛娘竟也一路相随,满面焦灼。
他心下欢喜,体内血液便愈加滚得厉害。
还不等太医来。
洛娘便似是有所悟,将他推倒在那床榻上,将众人遣散去,独自解了他的“毒”。
她原来不柔弱。
这般时候,她倒好似比他还要强悍一分。
可他并未觉得这样有何不好。
大抵是因为因柔弱多喜欢了洛娘两分,而后又因为喜欢洛娘,便也觉得这般强悍也是顺眼的。
他做了一夜的梦。
梦见自己亲自射了大雁,要给洛娘做聘礼。
可谁晓得一觉醒来,哪里还有洛娘?
他只能狼狈地匆匆赶到钟府去。
中途还与孟公公撞上了。
他终于又见着了洛娘。
也不知是不是因做了更亲密的事,再见洛娘,就愈加觉得她的模样美丽,恨不能将她藏入怀中。
洛娘却张嘴只与他道:“妾身卑贱,与殿下本是两路人。殿下不必再来寻我,只当我谢殿下一场,殿下做了一场梦罢。”
她说得潇洒。
倒留他愣住了。
他禁不住想。
女子自来重名节,洛娘为何会是这般姿态?
眼见洛娘转身要走,大皇子忍不住一下跪在了地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