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新闻讲的什么,涂玉泉也不太感冒,无非就是什么领导人开会了,会上怎么怎么样。涂玉泉天生对这个不感兴趣,上辈子政治学的差,也不记得这些会议有什么大意义。会议到后面,播音员念了一段关于某大学向食堂抗议的新闻,大意是说,这些学生不满学校食堂做的饭菜,又贵又难吃,于是联合起来抗议,还有几张照片。这段小小的新闻引起了涂玉泉的注意。
涂玉泉上辈子就是再怎么没有政治觉悟,政治成绩再差,那件事他还是知道的。虽然政治书上仅仅是几句话就带过去了,但爷爷都知道的“大学生造反”事件,他怎么可能忽略了。为了更深入的了解这件事,他还专门上网查了这件事有关的记载和报道,又去看了一些评价这件事的书。他记得他的一个大学教授说他上大学的时候就罢了四年课。所谓□□事件事实上从八五年就出现了苗头。这件抗议食堂的事情被后世有所记载,当好像现在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或者说,注意了却没有积极地想办法治理这些情况,导致后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无法收拾,最终发生了□□风波。那件事全面爆发是在八、九年,离现在大概还有两年时间,虽然有些历史、社会的必然产物不可避免,但这些时间足够用来扭转结局。涂玉泉的脑袋里迅速回忆他所知道的关于这件事的所有零碎资料。电视里的新闻已经跳到其他地方去了。
涂玉泉在想事情,何黎就看着涂玉泉。这时,林婷走过来对涂玉泉说:“小泉,你何叔叔在书房里,他请你过去。他只是看着严肃,不要紧张。”又叫何黎,“小黎,你陪小泉一起去吧。”
“嗯,好的。”
何黎拉着涂玉泉进何明建的书房。书房的门没有关,何黎在门口笑嘻嘻的叫了声“小叔”,就拉着涂玉泉进去了。
“你们来了?”何明建从他面前的文件里抬起头。
“嗯,何叔叔好!”既然先前林婷这样称呼的,涂玉泉就自动沿用了下来。
“坐吧。”何明建脸上带着点笑意,显然是故意制造出轻松的氛围,想让涂玉泉放松一点,但看着那面部表情,何明建的脸部肌肉活动得颇为僵硬。
何黎拉着涂玉泉在书桌左边的沙发上坐下。何明建过去把门关上,三个人在书房一时显得极为寂静。
何明建又坐回书桌后的那张椅子,把桌上的文件拿起来扬了扬,涂玉泉立即认出那是自己写的那份策划书。
“小泉,你这份策划书我仔细看过了,觉得非常有意思。里面讲的一些发展策略我个人也极为赞同,你所规划的夔城县的未来发展宏图非常壮大,漂亮,如果能真的按照你这里面写的这样发展的话,整个夔城县将会成为全国最有特色的县。”何明建说到这里就停下来,望着涂玉泉,此时眼里的一丝笑意比先前故意扯出来的要顺眼多了。
“呵呵,谢谢何书记夸奖。我的策划书不是站在对县城的各种情况绝对了解的情况下写的,所以里面有很多想法和观点现在看来都不太现实,里面还有太多欠缺。”涂玉泉谦虚的说。
“确实有很多欠缺。”何明建毫不客气的说,“你没有综合考虑到它的难处,策略都太理想化。不过我还是非常欣赏你这份考量。现在,我找你来谈,就是想要把不现实现实化,把欠缺补充出来。”
听到这话,涂玉泉吃了一惊。没想到何书记还真是个直接的人,还是说他看自己是小孩子,不想跟自己绕圈子,不管怎样,涂玉泉对于何明建的直接都喜闻乐见。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最后的那句话‘将一颗普通的石子变成最闪亮的明星,那么这位工匠将受到所有人的瞩目’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涂玉泉想,这句话意思这么浅显,何书记怎么会看不懂,他是想再听一下我的观点吗?涂玉泉老老实实的阐述:“您是聪明人。夔城县就是一颗石子,而且是不被看好、不被重视的普通石子,您要是能将它打磨成光鲜亮丽的星星,任何人都能看到它的美丽与光辉,那么您——将它变亮的人,将受到所有人的关注。一个贫穷旮旯的县城,变成了全国变化最大的经济大县,人民富裕,贫困人口趋近于无,其他所有县城、省市都会模仿夔城,向夔城取经,发掘它的富裕法宝,而您,能力卓越,政绩卓著,官途必定一马平川。”
“你做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何明建这个问题问得犀利。
涂玉泉答得也犀利:“您觉得呢?夔城从穷县变成全国楷模,大部分人口都变富裕、奔小康,您说对我有什么好处?”涂玉泉说得缓慢,脸上的微笑也始终不变。
何明建深深的看了涂玉泉一眼,沉默半响,“夔城县各种问题堆积如山,该怎么实施你的策略?”
“您才是书记。”您才是书记,怎么实施都是你的事,问我做什么?涂玉泉觉得何明建的问题怎么那么耐人寻味?
“我们再仔细讨论一下这个策划书的策略吧。”
于是两人就种树办厂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而旅游问题暂时搁浅,毕竟现在旅游的人在少数,吃饱穿暖有钱花才是首要问题。
何明建和涂玉泉讨论,何黎就在旁边当陪衬。他静静的听着,看着,认真的涂玉泉,就那么让他再次沉迷。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此时,最帅的涂玉泉把何黎迷得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