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人已经没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她穿着那件红色缎面绣花旗袍,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脸上是化着精致但有点过时的妆容,头发也是精心梳理过的,没有一丝凌乱。大红的口红,勾勒出极好看的唇形,她生前应该是个美人儿。
张俊再次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谢婉贴了张符在他脑门上,他才找回神智。
“怎么办,大师?”张俊颤抖着看向谢婉。
“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把我给你的符纸摘掉。”谢婉叮嘱他道。
这些都是大萌教她的。
张俊连连点头,恨不能把谢婉给供起来。
地上滚落着一颗珍珠,应该是那女人身上掉下来的,竟随风滚到了谢婉脚边。
“大萌,那我开始了啊。”谢婉在脑子里说道,“你是靠谱的吧,要不还是叫师父来?”
“你师父还没我靠谱好吧。”大萌合上言情小说,“放心去吧,看看这女人究竟是有什么怨气。”
谢婉弯下腰来,她手指碰到珍珠的一瞬间,突然晕了过去,整个人倒在地上。
谢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置身于一家舞厅,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民国时期的装修风格。灯红酒绿,艳风靡靡。
谢婉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她穿着那件红色缎面绣花旗袍,舞姿绰约地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之间。
香风细细,娇喘羞羞。
她走上舞台握着话筒,低低唱着歌儿,“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我为你歌唱,我为你思量,夜来香,夜来香……”
她眼神在舞厅转了一圈,停留在一个座位上,妩媚地眨了眨眼。
谢婉渐渐看清眼前的男人,正是张俊那张脸,他穿着一件灰色中山装,为她举杯。
画面突然一转,谢婉只感到身上一阵疼痛,她被人拳打脚踢着蜷缩在地上,额头嘴角全是血。
“林雪莉,贱女人勾引我未婚夫,你怎么还不去死。”一个陌生女人撕扯着她的衣服,边骂边喊。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谢婉抹了抹嘴角的血。
“你不知道,你能不知道?!”陌生女人扒下她的衣服,拿着针头扎她的ru头,“一个舞女,能有什么清白,我叫你犯贱,叫你犯贱勾引男人!”
针扎下来,一下下的刺痛,直逼谢婉的神经,她痛得险些晕了过去,嘴里却还在哀哀喊着,“俊生,你快来救我啊。”
“哼,救你,实话告诉你,今天就是洪俊生叫我来的,他早厌倦你了,贱女人!”女人冷笑着,五官扭曲地几近变形,“要恨就恨洪俊生吧。”
谢婉发现自己趴在一片血泊之中,嘴里是凄厉的喊叫声,“洪俊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生生世世都不会!”
谢婉渐渐无力下去,感觉自己的灵魂陷在这具身体里出不来了。
大萌跟她说过,她与死者产生共情时,若不能及时抽身,可能就会随着死者的死亡而魂飞魄散。
说的直白点就是跟着一块死了。
“大萌。”谢婉在脑子里喊道,“怎么出去?”
她仔细感受着脑子里的画面,却始终看不见那只捧着言情小说的小猴。
是了,这是另一个时空,大萌它进不来。
谢婉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脱离出来,这具身体却像牢笼一般,死死禁锢着她。
绝望之时,一只紫气幻化而成的手抓住了她的手,生生把她从林雪莉的身体里拉了出来。
那团紫气正是谢婉在箫程那沾上的。
他救了她一命。
谢婉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出来。
“大婉,没事吧,急死我了。”大萌也不看书了,急的直抓头,“我还以为你出不来。”
“这要谢谢箫医生。”谢婉十分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身上一阵巨痛,那种被人摁在地上拳打脚踢的痛感好一会才消失。
“箫医生?”大萌恍然大悟,“一定是箫医生的美貌,支撑着你求生的信念。”
谢婉,“……”
“俊生,你的毛衣是谁给你织的呀?”那道凄厉的喊声再次响起,带着隐隐的哀怨回荡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中。
张俊往后退了两步,跌倒在地上。
这时,远处过来一个人影,他手里拿着把扇子,扔了两张符纸过来燃了。
“雪莉,那天不是我让她去找你的,而且我和她已经解除婚约了。是我对不起你。雪莉,你早点去投胎吧,找个疼你爱你的好人家。”张俊按照谢婉教他的说道,“我会每年都去祭拜,给你烧纸。”
地上那具尸骨好像听见了似的,上面的血肉慢慢融化,渗进了土壤里,如同滴泪。
“她不会再来缠着你了。”谢婉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谢谢师兄。”
青衣长衫的严小杰收起扇子,带起一阵风,微微弯腰,轻轻笑道,“师妹客气。”他负手站着,看向谢婉,“师兄来迟,让师妹受苦了。”
有那么一瞬间,谢婉怀疑自己这是共情穿越到武侠世界了。
“不愧是一个师门的,这逼装的也是够可以的。”大萌点评道。
这时,一串手机电话铃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张俊接完电话,面露喜色。
“两位大师,刚刚,我老婆生了,是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