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睡了一觉醒过来时,却发现发生了很多天翻地覆的变化。
正是: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韩子高还在那沉重的打击中未醒过来时,安成王早就抓紧时间大权在握,该走的关系更是早就面面俱到了。
此时陈顼进来,虽然似乎尚戴孝,但眼睛里掩饰不住那高兴的神色,看到韩子高坐在那儿,更是欣喜:“高弟弟,你终于醒过来了!”
他已经不再需要掩饰他的感情,天下再无人可管他了。
韩子高还是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看着他那欣喜的面容,此时他突然觉得---他根本不象子华!子华去了,他在笑呢!他的笑不是伪装的,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期望我的蒨儿死!
他心地不纯,我的蒨儿绝对不是这等心计深沉、无情无义之人!
他陈顼有今天,是侯景之乱时子华拼了命地保护着他的结果,是子华做了皇帝后对北周的战争打胜的结果,是子华一封又一封信、一个又一个的特使去北周索要的结果。可是他呢,他不仅不感恩,现在还对子华的死如此兴奋。
韩子高没理他。他完全不在意:“高弟弟,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几天,我多么地担心你啊!我吃不下,也睡不好……”
“你有事么?”他冷冷地打断他。
“哦?”他一愣,有些委屈,道:“没,没事,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
“你不用担心我,我好的很。你若无事,就走吧。”
“可是,高弟弟,你躺了这么多天,为兄真的担心坏了。我,我每天都过来,守着你,看着你,每天都守着你好几个时辰呢。”
“哦?是吗?”他还是漠然,有些事,过去了,再强求不来。
我曾经还把你当朋友,可我现在觉得,你连做我的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呢!
“高弟弟,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今天天气很好,我陪你去外面走走吧?你很多天没出去过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陈顼,你没事的话,可以走了。”
“高弟弟,可我担心你哪,你还是跟我出去走走好不好?”他不死心,他一向就有这粘人的劲儿。
“陈顼!我说我想一个人!”韩子高瞬间拉下脸来,一双眼睛盯着陈顼,冷若寒冰。
“好好好,高弟弟,你别生气,我改天再来。”他出去了。
陈顼心里万分的恼怒和沮丧:为什么那个人都死了,还占着高弟弟的心?
他自那日陈蒨说要他继位后回家吓得冷汗直流,那之后他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还忙着到处假装给皇兄找名医,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皇上和韩子高,他就一直等,中间他还去看过几次太后,多少知道情况。
4月份他知道皇上已经下旨不见任何人,他想他终于时日无多了。他依然隐忍着,他还发现了宗儿不喜欢韩子高,有次他遇到了他,他一向对宗儿和蔼可亲,他问:“宗儿,你去见过你父皇了吗?”
“没,我不想去了,爹爹总要我一个人进去见他,他不肯见母后,我一个人,害怕。”
“你怕什么?”
“我怕韩爹爹,我不喜欢他!”
“哦?为什么?”他倒有些奇怪了,他已经猜出来他是韩子高的孩子了。
“韩爹爹原来整天板着脸教训我,他还天天霸着爹爹,我讨厌他。”
“哦,别,韩爹爹是为你好。”
“才不是!”宗儿愤愤地说:“他只是个娈童!他和母后抢父皇!我恨他!有朝一日,我大权在握,一定赶走他!”
陈顼心里一惊,原本想说什么,却突然又顿住了,心思连转了好几转,却终于将话语咽下。
他那天回来后,想既然皇上不再见任何人,那么自己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高弟弟的事情,他回来后接着派心腹家人去建康城中秘密打听不提。
终于,皇上去世了,他听到这消息,真的高兴。皇上没杀自己,也没动自己,那小皇上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他在大殿上痛哭流涕,却未见到韩子高,打听后才知道他昏迷未醒。
他虽然对兄长没什么真感情,对韩子高倒真的是比较痴情,现在无人再管他了,他接着就来看他,看着他躺在那儿的绝美的容颜,每天都痴痴地看,想着高弟弟,以后再也无人拦着我了,我想看你多久就看多久,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陈顼在四月初觉得兄长可能再也好不了时,秘密吩咐下人不惜一切代价出去搜索有关韩子高的事,他要搞清楚韩子高的一切,包括宗儿是谁的孩子。
结果是让他很吃惊,韩子高曾经和他的堂妹陈薇儿在一个大酒楼有过一夜春宵,还惹得皇兄大怒,平了王司马家。
当年先皇陈霸先还要韩子高给陈薇儿殉葬,但后来又不了了之。
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让他吃惊万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