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144章(2 / 2)

大明武侯. 故筝 4498 字 11个月前

“长亭,哈纳出降了。”朱棣面上笑意浓厚,大步走来,在陆长亭旁边坐下,然后就着陆长亭的茶杯一饮而尽,“又令北平将兵出塞,筑城屯田。”

言下之意就是战争又一步逼近了。

洪武帝之所以能如此雷厉风行也是有原因的,陆长亭记得历史上,冯胜降哈纳出,并未耗费多少兵力,并且就是在此战之中,冯胜劝降了元朝全国公观童,这个观童也正是日后朱棣降服乃儿不花的一大关键。整个降服哈纳出的过程,并未如何大动干戈,所以此时正是明军气势正盛,军力也正充足强盛的时候。

洪武帝自然愿意一鼓作气,再降服其余残元旧部,何况对于他这两个儿子来说,也是一次大显身手的好机会!

陆长亭勾了勾唇:“的确是件大喜事!”毕竟正是从此时开始,朱棣才真正崭露头角,进入了洪武帝的视线之中,渐渐让他认为,北塞军务,可以倚靠于这个四儿子,等到朱棣经过多年磨砺后,手中兵权握得越发严实,那时候朱允炆再上位……便也会畏惧于这个叔叔的煊赫权柄了。

朱棣并没有过多地和陆长亭说此事,当然,并非是朱棣不愿他知道,而是朱棣此时更为挂心陆长亭的事。

他出声问:“你与史嘉赐是如何说的?难道他真不知情?他也并非白莲教的人?”

陆长亭见话题拉回到了这上面来,便也顺着往下道:“他自然是知情的,不仅知情,他也的确是白莲教的人。”

朱棣皱眉:“被你点破之后,他没有恼羞成怒?”

“没有。”陆长亭摇了摇头:“他反倒求助于我,说是要脱离白莲教。”

朱棣冷声道:“邪.教中人不可信。”

陆长亭淡淡道:“若他是为装腔作势,那他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说罢,陆长亭便将史嘉赐那番交代的话,细细说给朱棣听了。

朱棣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我得令人去查一查,方才能确定他并未说谎。”

陆长亭点头:“查证后若是切实如此,那么这个史掌柜身上便颇有价值了。”

朱棣面上神色这才缓和了不少:“不错,他身份不低,接触过不少的白莲教众,对白莲教知之甚详,若能利用起来,我们也能省去不少工夫。”

陆长亭暗道,最重要的是这个功绩也会落到你的头上啊。解决了大明一直头疼不已的白莲教,必然能得洪武帝大肆赞赏。何况之前太子便是因白莲教的缘故而重病,朱棣借此机会出手,也正是合了洪武帝的心意,能博一个友爱兄长,为兄长报仇的名头。

朱棣摸了摸陆长亭的脑袋:“暂时莫要管他了,我会令人将史家宅子围起来,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不管可不成。”陆长亭无奈摊手:“若是不管他,那么很快他就得去见阎王爷了。”

朱棣倒是想潇洒地说就让他见鬼去吧,但是随即想到这人身上的价值,朱棣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这话来。

只是那史嘉赐在长亭跟前总是万分殷勤,自然叫他看不过眼。

“那就早些了结此事……”

陆长亭点头:“自然要早些,若是能赶在那之前,便是最好不过了。”他口中的“那之前”,朱棣和陆长亭都彼此了然,因而在洪武帝没有正式下旨之前,他们也都没有明着说出来。

陆长亭记得当初一同领兵的有朱棣和晋王朱棡,同时还有冯胜和傅友德随行,冯胜和傅友德乃是老将,难免不服朱棣,但若是在那之前,朱棣便已经干了一桩大事,那些随军的老将还能小瞧朱棣吗?

朱棣也一边摸着陆长亭的头发,一边点头:“在那之前了却这桩事,我也能安心许多。”

白莲教的危害,朱棣深知,他希望北平,乃至整个平燕府都彻底成为铁板一块,有他坐镇之下,无人能入侵。他也能安心将长亭圈在平燕府中,下次再面对朱樉的时候,可不会留给朱樉半点机会了。

陆长亭被他摸得头皮痒酥酥的,实在忍不住躲开了。

“我去沐浴……”朱棣不敢强抱陆长亭,毕竟一身的汗……但他却是在站起来的时候,多问了一句:“长亭一起吗?”

陆长亭犹豫了一会儿:“……那便一起吧。”

衣衫紧贴胸膛什么样儿……他还没见过呢,他就看看就好。

·

自那日与史嘉赐摊开来说以后,他便主动令人写下前任风水师曾为宅子做过改动的地方,随后将这个单子送到了燕王府上,倒是省却了陆长亭的不少麻烦。

没过几日,陆长亭便拿着单子又往史家去了。

这日朱棣倒是并未随行,毕竟他已经暗地里派人守住史家宅子了,史嘉赐除非胆大包天方才敢有异动,但就算有何异动,外面盯梢的人也能立即发现,随时都可破门而入,将他们一举拿下。

如今朱棣对北平的掌控,可谓是到了极为强悍的地步,谁人想要作妖,那还真不成。

陆长亭也就放心地和史嘉赐坐在一处了。

从坦白自己的身世来路后,史嘉赐反倒是显得更为放松了,他微微一笑,道:“许是因为陆公子常来的缘故,我竟是觉得这几日好多了。”

陆长亭:……

这是知道自己不会死了以后,就又恢复到从前八面玲珑,哦不巧舌如簧的时候了吗?

史嘉赐也不敢冒犯太多,因而嘴上说了两句后,便有所收敛了,他低声道:“陆公子可还要在宅子里走一走?”

“自然要的。”

史嘉赐点点头,恢复正色,并叫来了小厮陪在左右。

有了史嘉赐提供的单子,如今陆长亭便能对整座宅子有个极为清晰的了解了。

粗粗一圈逛下来,陆长亭不得不说,还是极有意思的,那个风水师就在原有改动的基础上再做改动,便将宅子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种种改动的细节因为是建立在原有的基础上。

比如原本的生水阵,就被改成了克水阵。

而史嘉赐的内院之中,又多设了伙房,压制原本院中的生金阵。

多篡改几个地方……整个宅子的风水便仿佛倒行逆施了一般,其作用功效也全然颠倒了过来。

从前陆长亭也见过这样的,所以倒并不觉得棘手。

这改动后的风水阵虽然巧妙,可以避人耳目,让人难以察觉改变之处在哪里,但同样的,弱点在于陆长亭一旦勘破其中手脚之后,就可以轻松还原了。

陆长亭将那小厮叫近,耳语几句:“去吧。”

小厮一脸愕然:“这样?这样便好了?”

“嗯。”陆长亭却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的欲.望。

小厮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显然并不太信任陆长亭的话,但是他也不敢对陆长亭的话提出异议,小厮可聪明得很,他知道主人对陆公子很是尊敬,何况这位陆公子还是燕王府的人呢……小厮压下心底的怀疑,退下去按照陆长亭所言去行事了。

陆长亭返身回到了史嘉赐的屋子里。

“拆了你几处建筑,应当没事吧?”陆长亭问。

史嘉赐先是一怔,随后极为痛快地笑道:“没事,陆公子拆哪里都可以。”

“你先休养半月吧。”陆长亭道,“半月,风水修改之后的效果就能格外显著了。”

史嘉赐连连点头。

若非因为史嘉赐伤在了腿,走动不方便,陆长亭也不会让他休养如此之久,而是会选择直接将史嘉赐带进王府去。

陆长亭来得快,走得也快,若是其他人见陆长亭这般做派,说不定还会怀疑陆长亭的本事——这么快就搞定?是假的吧?

不过陆长亭深知史嘉赐的脾性,史嘉赐很信任他,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必多耗费时间了,早些结束才好。

待陆长亭从史家出去后,那小厮便回到了史嘉赐的床边,小厮低声嘟哝道:“这样真的能信吗?小人实在忧心主人的伤势。”

史嘉赐面上笑容退去,神色微冷:“蠢笨。”

小厮立即闭了嘴,不敢再说话,只是眼圈红了红。

“陆公子是什么人?燕王的义弟。他若有心坑我,再容易不过,何必在此事上作假?何况眼下,还能求助何人?我早见识过他的本事,我且是放心的,又哪里轮得到你来多嘴多舌?”

那小厮头埋得更低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外人都道史掌柜是个八面玲珑的和善人,只有他知道,主人可并非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小厮将今日牢牢记在心中,从此之后,都不敢再说陆长亭一句坏话。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燕王府的大门外,缓缓行来一简陋的马车。

大门外的亲兵当即便拦住了马车:“前面便是燕王府了,不得再往前行了。”

此时马车车帘掀开,里头走出来个中年男子,一身书生气,面容刻板严肃,只见他抬手递出一封信,道:“我乃是陆长亭的友人,是他让我到此处来寻他的。”

一听是陆公子的旧交,那亲兵连忙接过了那封信,拆开一看,果然与这男子说的无二。

但亲兵没见过陆长亭的笔迹,哪里敢轻率判定?于是先问道:“敢问阁下姓名?”

“邹聿。”

那亲兵点点头,忙差了个人进门去通报去了。

陆长亭这时候才刚起,正和朱棣坐在桌案前用饭,刚咽下一口丸子,便有下人在门外道:“陆公子,王府外有人要见您,说是您的友人,名邹聿。”

邹聿?陆长亭脑子转悠了一会儿,方才想起来,这就是他那老师邹筑墨啊!

陆长亭放下了碗筷,道:“我与他确实相识,等等,我亲自前去迎接……”好赖也是他的老师呢。

朱棣微微皱眉。什么邹聿?他怎么从没听过?他知道中都以前的人和事是和陆长亭彻底切断了的,而中都以后的……长亭认识的人,他哪个不知道?这邹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友人?还要长亭亲自去迎接?

“我同长亭一起。”朱棣想也不想便跟着站了起来。

陆长亭压根不知道朱棣在想什么,他原本想着朱棣身为燕王,不应当做这等事,但随即一想,朱棣还有个身份是自己的情.人啊……这算不算是徒媳?

陆长亭的面色微微有些怪异,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跟朱棣一起出去了。

待走到门边一看。

邹筑墨和罗贯中二人都站在了马车边上,这二人都是不卑不亢的,平淡的仿佛看不见前头写着燕王府三个字儿一样。

朱棣原本还大为不快,等走近一看。

呵,一个中年人,一个老头子……顿时危机全消。

难怪长亭要亲自迎出来,对于他来说是长辈吧?不过这是在……西安认识的?

也只有西安了……

陆长亭大步走上前去,朝着邹筑墨一拜:“老师。”然后又看向罗贯中:“罗先生。”

罗贯中当先露出了笑容,邹筑墨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看向了朱棣,躬身道:“草民见过燕王。”

罗贯中微微皱眉,但到底还是跟着见了礼。

朱棣微微惊讶:“长亭的老师?”

“嗯,二哥在西安为我请的老师。”陆长亭也有点儿惊讶,毕竟都过去大半年了,这两人才赶到了北平来……看来这一路,是没少游玩啊。想一想,这种生活其实倒也挺有滋味儿的。

朱棣到底还是看在陆长亭的面子上,令人恭敬地将他们请到府中了。至于这人是二哥请的……这点就暂时被忽略掉了。

因着老师的身份,朱棣也没有怠慢他们。他给二人安置了一处不错的院子,然后又令人摆宴,同陆长亭一起,算是给这二人办了接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