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销哭笑不得地掩住衣领,道,“你别看了,天子疯狂的时候,只会胡乱抓人,刚开始我会伤的多一些,但到后来我就找到诀窍了。他一发疯,我就抱住他,他就无法动弹了。”
阮希希眼神疼惜地看着林销,“但是你抱着他,他的手就会在你背上乱抓,那些深深浅浅的指甲印记就是这么留下来的……”
林销覆住她的手背,抓在手里,左手去抚摸她的脸颊,语气轻柔道,“这些伤,早就不疼了。让你心疼我,我心里才是真的觉得疼。”
阮希希一愣,用手指点了点林销的唇,尾音轻轻扬起,“这里是不是沾了蜜糖,竟然这么甜?奸臣说的话是不是都不能信?古语有云‘口腹蜜剑’,就是形容像你这样的人。”
林销低头噙住她的唇,碾转深吻着。
阮希希嘤咛了一声,只觉得浑身都已经软了。微微睁开一点眼睛,朦胧瞧见林销长而浓密的睫毛正在自己眼前轻轻眨动着。
“林销……”阮希希微喘着道,“当初我父亲接到一封密信,前去救你父亲,你可知道那写信之人是谁?”
林销微微一怔,“我母亲定然不会让你们涉险,当初元伯伯远奔千里来搭救我的父亲,我也觉得奇怪。虽然元伯伯与父亲交好,但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元伯伯乃是江湖中人,动用江湖中人来做此事大为不妥,只会让天子更加落实我父亲联络各方力量企图谋逆的罪名……”
“这么说,此事另有蹊跷。”阮希希蹙眉,“那封信被我留在了河广山庄,我该带来让你看看,或许还有蛛丝马迹可循。”
“嗯,不过目前你在京畿之中还是小心行事,若无必要,就不要出门了。”
阮希希扬眉挑衅,“怎么,难道你要囚禁我?”
林销微微一笑,样子分外清雅和善,“我是要囚禁你,而且要用金屋子藏着。”
阮希希嫣然一笑,乐道,“林大人恐怕没有汉武帝的财力吧?您可不能为了小女子我迫害百姓,威逼朝臣,那样可容易招致众怒。”
林销皱眉为难道,“既然你这样替我着想,我也就不去横征暴敛,但你只能粗茶淡饭,住破屋子,岂不是委屈你了?”
阮希希伸出手勾住了林销的脖子,将她往自己方向一拉,凑近她极为暧昧地道,“我愿意这样跟着林大人粗茶淡饭,我吃淡饭,您喝茶。”
林销忍不住勾起嘴角笑道,“是,遵命。”转念一想道,“那封信我派人去取来,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需要尽早调查清楚才是。”
阮希希点头赞同道,“待我修书一封,你派人去向顾叔叔取便是。”
“提起你这位顾叔叔,倒真是一个厉害角色,当初我可是差点栽在他老人家的手里。若我的十二位有你顾伯伯一个出色便好了,我也不必日日这般忧心有人刺杀。”
阮希希却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林销,我虽理解你的处境,本也不打算强迫你去改变什么。但你既是林遥情况也就不一样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恢复你的身份,不再被人指着鼻子骂你是奸臣,这样林伯伯泉下有知,也会感到安慰。”
林销眼神一黯,低声道,“元伯伯劫了法场,却没能逃出来,最终死在了天子的手中。而父亲虽然因着元伯伯的缘故侥幸逃了出来,他带着我继续逃亡,一路上我们得到了不少‘好朋友’的‘无私’帮助,最终,还是只有我逃了出来……”
阮希希微微动容,她听出了林销话语中的讽刺之意,那些所谓的好朋友定然不简单。
只听林销断断续续道,“希希,我觉得我活着不仅仅是我自己一个人活着这么简单,我的肩头、我的身后,站着的是我林家上上下下百余口的人命。我活的很沉,每一步都走的艰难。这些人曾经一个个惨死在我的眼前,他们的下场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我,活下去,然后,要对别人狠毒,我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她说到最后,脸上露出一个诡异而凄惨的笑来。
“这就是我活下去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