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蛛丝马迹(2 / 2)

偿我平生不足 萌吧啦 2558 字 11个月前

“老夫人。”穆老姨娘催促一声。

凌古氏终于回过神来,不自觉地向凌雅峥望了一眼,见凌雅峥点头,便小心翼翼如惊弓之鸟地轻声说:“快起来吧……尤坚他娘,这就是马家后生?”

穆老姨娘眉头一皱。

起身的马塞鸿也狐疑地看过来,这一望,不由地呆住,只见侍妾比正室气派还大,尤其是那“尤坚他娘”四个字,难道,凌尤坚不认凌古氏做娘?

“回老夫人,”穆老姨娘福了福身,“这就是马家那位后生。”

凌古氏恨穆老姨娘给城里送信将凌尤胜引来,越发地软布叮当,见穆老姨娘福身,就好似禁受不住一样,也矮了身子。

“老夫人?”马塞鸿错愕不已,传闻中,致远侯府老夫人骄奢跋扈、老姨娘端庄忠义,眼前,却是老夫人噤若寒蝉、老姨娘不知自重。

“尤坚他娘,我想回禅房。”

回就回,何必问我?穆老姨娘眼皮子乱跳,见自己越是谦恭、凌古氏越是扶不起来,忙矮着身子搀扶着凌古氏,讪讪地对马塞鸿一笑,就搀扶着凌古氏向后门走去。

马塞鸿一头雾水地瞧着。

“大人,秦大公子、秦二公子带着凌三老爷口中的程九一来了。”马家的小厮挨过来通禀一声。

马塞鸿脚下的皂靴在地上一点拧出一个圈,暗道难道将来,他们马家人也跟着凌家一样,不敬着嫡妻,反倒将个侍妾捧上天?穆老姨娘再忠义,也不过是个忠仆义奴罢了,凌尤坚再有能耐,也是凌古氏管教有功,跟个老姨娘有什么关系?

“马五,回家送信,跟凌家的亲事,迟些日子再提——若是家里拿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压我,指不定我能干出点什么事来。”马塞鸿伸手拉了拉领口,恨不得将紧挨着脖颈的领子敞开,痛痛快快地散气。

“是。”马五疑惑不解地应着,赶紧地引着马塞鸿去见秦征、秦云。

不等他们寒暄,方才疯疯癫癫的凌尤胜忽然冲着程九一扑了过去。

“我叫你偿命——”

程九一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过去,冷笑道:“夺我没过门的妻子,还有脸恶人先告状?说我是凶手,你倒是拿出真凭实据来。”

“凭据?除了你,还有谁会骂莞颜那么个冰清玉洁的人‘淫、娃荡、妇’?”凌尤胜捂着肚子,痛苦不堪地哼唧一声。

“满天下人都会骂这一句。”程九一不屑地啐了一口,只觉不解气,他还没报复凌尤胜、谢莞颜给他戴绿帽子的事,谢莞颜就先死了,凌尤胜还污蔑起他来。

“好了、好了,”纡国公家大公子秦征蹙着眉来打圆场,“先请仵作验尸,将尸首搬进弗如庵再说——不然,只怕天黑了,会招了狼来。”

“还望国公府莫包庇嫌犯才好。”凌尤胜重重地一拱手,深深地看了秦征一眼,就一拐一瘸地守着谢莞颜去。

“呸!什么德性!”程九一晦气地在面前扇了扇。

“大哥。”秦舒呼唤一声,领着凌雅峥、凌雅娴走了过来,伸手向秦云脸颊上掐去,向凌尤胜后背上一点,“真是个痴情人。”

“舒儿!”秦征呵斥一声,不由地向凌尤胜之女看去,“唐突了。”

“无妨,至少,这会子的痴情,不是装的。”凌雅峥含笑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我断定是情杀。”秦云一本正经地说。

秦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揉着秦云脸颊,不耐烦看凌尤胜疯疯癫癫,对秦征、秦云、程九一说,“不如去厢房略吃些斋菜,左右等马塞鸿验了尸,自会将案情说给咱们听。”

秦征点了点头,“也免得咱们过去,叫凌三老爷误以为咱们包庇凶犯。”

凌雅峥从善如流地应着,瞧着一群官差在树林中走动,琢磨着应当没破绽了吧?

“八小姐在看什么?”秦云顺着凌雅峥的目光向树林中梭巡。

“在想,无缘无故,孤男寡女来这后山上做什么?”凌雅峥说了一句,遥遥地望见凌韶吾、邬音生两个骑着马走了过来,眼皮子跳着,轻声地催促说:“快走,不要回来看、不要向旁人打听。”

“妹妹?”凌韶吾愣住,凌雅峥这么简单就猜到了,只怕他逃不开了,握着缰绳就要去光明磊落地认罪。

邬音生蹙眉,轻笑说:“小姐放心,不会有人……”

“你们不来,就跟你们扯不上关系,来了……”凌雅峥听见树上一声杜鹃啼叫,心里一慌,“快走,不听、不说、不看,将湖丝鞭子烧了,满雁州的人才会以为姓谢的跟男人偷期幽会时,断送了性命。”

邬音生瞧着凌雅峥郑重其事的神色,登时后悔随着凌韶吾回来捡药方,“少爷,走。”

“走。”凌韶吾顿了顿,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后,立时带着邬音生向远处奔去。

凌雅峥揉搓着手上的草汁,紧紧地皱着眉头。

“八小姐?”

凌雅峥缓缓地转过身来,笑容可掬地望着跟了过来的一团粉嫩的秦云,“二公子?”

“为何令兄才来就走?”秦云翘首向奔腾而去的骏马望去。

“兄长性情暴躁,唯恐他瞧见父亲为谢莞颜痛哭之后做出伤了祖母心的事,是以,不得不请他回去。”凌雅峥望着矮了她一头有余的白嫩小儿,狐疑地问,“二公子有七岁了吧?”

“九岁。”秦云微微垫了垫脚。

凌雅峥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八小姐的言外之意是……”秦云一默,只觉这女子实在不可爱,虽阅历不多也不解那莫三怎会对她动了心。

“心眼太多,容易不长个。”凌雅峥瞧见秦舒向她看来,便快步地走了过去,挽住秦舒的臂膀随着她向弗如庵去。

“竟然这么要好?”秦云心里十分诧异,学着父亲的模样迈着方步,听着前头凌雅峥颇得民心的“孤男寡女”论断,不由地嗤笑一声。

“云儿笑什么?”秦舒回过头来问。

秦云并不言语,望见马塞鸿一脸不耐烦地推搡着纠缠不清的凌尤胜慢慢地走过来,疑惑地问:“这么快,就查完了?”

“查,还查个什么?满树林都是脚印、马蹄印,嫌犯留下的字迹,被人破坏了;就连死者脸上的血,也被人擦过了。”马塞鸿不耐烦地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凌尤胜推开。

一个正经的颇有声名的老爷,怎么遇上事,这么拎不清。

“马家贤侄,速速将那程九一抓起来!”凌尤胜恨恨不休地瞪向程九一。

程九一不屑地一笑。

“一丝证据也没有?”秦征、秦舒异口同声地问。

秦云眼睛向凌雅峥看去,凌雅峥瞥了他一眼,便镇定地站着。

“大人,在树叶下找到一张药方。”一个官差走了过来,将一张抓皱了的陈旧纸张递到马塞鸿面前。

马塞鸿拿到鼻子前嗅了一嗅,纸张虽妥善保管,但还是泛了黄。

“是什么药方?”凌尤胜赶紧地问,其他人等也纷纷围了上来。

“……安胎药?”马塞鸿仔细端详着药方,“药材的斤两不对,这药吃下去,要命呢。”

凌尤胜立时骂道:“果然是丧尽天良的!”

“咦,是父亲的字迹。”凌雅峥站在人群中,不轻不重地加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