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伤,浅得很,只是看着吓人罢了,他脖子上的伤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就算杀不死他,也要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穆宸寒一出房门,小颜就迎了上来,看到他脖子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吓了一跳,连忙道,“二少爷,您受伤了,赶紧处理一下吧。”
“不用。”穆宸寒顿了顿,又道,“照顾好她,房间里的危险物品全部替换掉。”
这一回,不知穆宸寒受了刺激,还是人品爆发,竟然真的遵守承诺,将一张签字盖章的协议书送了过来,大意是她以后跟穆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过了一会儿,他又让人将顾小乔送了过来,但是声明,只给她们一个小时的时间。
“小乔,我好想你。”当小颜将顾小乔领进门的时候,莫凌红着眼眶扑过去,紧紧抱住她。
小颜识趣地退了出去。
“我也很想你。”顾小乔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东西我已经带来了。”
“我们去那边坐着聊吧。”这句话是说给门外的人听的,莫凌拉着顾小乔往沙发那边走,也用很小的声音说,“保证能起作用吧?”
顾小乔压低嗓音,“当然能,我可是化学讲师,鼓捣这些东西,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那我就放心了。”莫凌倚在她手臂上,面无表情地说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恢复自由。”
“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这一回,一定能行的。”
“但愿如此吧……”莫凌用近乎贪婪的眼神盯着窗外广阔的天空,她真的被囚禁怕了,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
那个早晨,对于穆宸寒来说,永生难忘。
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城市,灰蒙蒙一片,他刚起*,就接到莫凌所在的医院打来的电话,打电话的人说,莫凌失踪了,而他派过去照顾和监视莫凌的三个人,全部被迷/药放倒,躺在莫凌的病房里面昏迷不醒。
莫凌一直被软禁在医院里面,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得到那种喷雾型迷/药。唯一的可能,她从顾小乔那里拿到了那种药。
难怪,她昨天以死相逼,坚决要求见顾小乔,原来,她们早就串通好了。
穆宸寒面色铁青,握着手机的那只手青筋迸出,他静静矗立,不发一言,四周的空气渐渐凝结,满满凝上寒冰。
良久,他猛地打向桌面,一只古董花瓶啪地一声落在地上,碎片四溅,一块细小的碎瓷片飞过他的脖子,留下一道浅痕,血如同红线一般渗出,刚好位于莫凌给他留下的那条伤痕的下方,一上一下,两道伤口,煞是刺眼。
他面无表情地踩着碎瓷片,朝着衣帽间走去,如同往常那般,动作优雅地换上衬衫西装,再仔细打上领带。
“喂,穆宸寒,我要见你。”当他准备出门的时候,手机又响了,居然是那个偷偷跑掉的女人打来的。
他紧紧握着手机,声音低沉,“该死的,你还敢打电话过来,马上给我滚回医院!”
莫凌清冷的声音传来,“我再重复一次,我要见你,在宁安桥,你一个人过来,不许带任何人。”
说完,不等他回答,她匆匆挂断电话。
穆宸寒“嘭”地一拳捶在墙壁上,暴怒的眼神一片血红,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挂他的电话,等他捉到她,一定让她好看!
宁安桥位于近郊区,在这种雾气茫茫的清晨,很少有人从那里经过,当穆宸寒驾着汽车抵达桥头的时候,他远远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她似乎很怕冷,头上戴着绒线帽,脖子上还裹着围巾,独自一个人背对着马路站在河边,瘦小的身躯在空旷的河堤边显得分外惹眼。
“你来了。”莫凌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转过身,微微一笑。
穆宸寒脸上看不出情绪,一步步向她靠近,“为什么要逃,既然逃了,为什么又要见我?”
她偏了偏头,露出可爱的笑容,“因为,我想见你最后一面啊。”
她双手背在背后,一步步往后退,一边倒退,一边说,“穆宸寒,你想尽办法折磨我,是因为你恨我对吗?其实我挺能理解你的心情的,因为我也恨你,也很想折磨你……”
她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在跟陌生人谈乱今天天气如何,她的双脚已经离河堤越来越近,不知真的,穆宸寒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低声呵斥,“不要再往后退了。”
“那么,你会放我走吗?”她的身体已经紧紧靠着护栏,扬着下巴,轻轻浅浅地问,“放我自由,再也不骚扰我,你能做到吗?”
“可以。”他的声音很低沉,不动声色地向她靠近。
她摇了摇头,轻声笑,“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做不到的,你心里的仇恨,连你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
他目光沉了沉,伸出右手,“过来,有话我们好好谈。”
“不,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身体灵巧地一跃,轻轻松松地爬上了一米多高的护栏,她坐在护栏上面,双腿悠闲地一前一后地摇晃,口中轻声呢喃,“只有一个办法,能够斩断我们俩之前的孽缘……”
她回头看他,脸上扬起明艳的笑容,犹如春花盛开,美得迷人眼,吐出的字眼却冷的透心凉。
“……除非我死。”
穆宸寒心脏猛地一缩,双腿骤然间有万斤重,他的双眸暗沉得快要将她溺毙。
“下来。”
他伸出的那只手,指尖微微颤了颤,语气却很温柔,“我保证,放你自由,再也不骚扰你,听话,下来。”
“不,我不相信。”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木然,红唇微微动了动,淡淡道,“穆宸寒,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穆宸寒心跳几乎快要停止,双目紧紧地盯着她,“莫凌,不要冲动,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谈,听话,把手给我。”
“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她粲然一笑,犹如冬日里盛开的花朵,美得令人炫目,轻声道,“穆宸寒,你会后悔的。”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猛地往前倾,宛如蝴蝶一般向着幽深的河面坠去。
“啪”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掌,她顿时倒吊在高高的河堤上面,寒风一吹,头上的帽子*到水面,很快就被水流冲走,她的身体摇摇欲坠,看起来令人心惊。
穆宸寒用力抓着她的脚掌,俊美非凡的脸颊布满愤怒,他咬着牙怒吼,“女人,抓住护栏,稳住身体!”
她轻轻笑了一声,“我不需要你救。”
“有什么事上来再谈,快,把手递给我!”穆宸寒额角青筋直跳,一手牢牢抓着她的脚掌,一手伸出,想要去拉她的手。
她一心求死,淡淡地说了一句,“活着有什么意义呢,不如死去。”
然后,她右腿猛地一蹬,再用力一拔,她的身体宛如风筝一般飘了出去,重重地坠到河水里。
穆宸寒睚眦欲裂地看着河面翻起的巨大水花,心脏就像被人挖了一个洞,他的右手,还死死地握着一只女士平底鞋。不过一瞬,他猛地扔掉女鞋,毫不犹豫地翻越栏杆,跃进冰冷的河水里。
“穆宸寒,你会后悔的。”
铺天盖地的水流向五官灌来,口耳鼻都极其难受,溺水的绝望将他整个人攫住,怎么也挣脱不了。
穆宸寒猛然从噩梦中惊醒,翻身坐起,额头的黑发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他那双幽暗的眼眸布满了哀恸。
“穆宸寒,你会后悔的。”噩梦里,那个女人清冷的声音依旧在耳边萦绕,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样的噩梦,他已经做了五年。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已经五年,却也过得很慢,每一天都备受煎熬,被挖空的心,犹如无底洞,冷,痛,无论拿什么东西都没办法填满。
看了一眼*头的闹钟,才凌晨两点,他却已经没有睡意。
他瞥了一眼大*另一侧睡得香甜的小人儿,弯腰将台灯关掉,借着淡淡的月色,放轻脚步,走到阳台外。
酒店中庭亮着几盏灯火,将夜色渲染得更加迷离,他静静地凝望着远方,浑身都笼罩着压抑冷漠的气息,指缝间夹着一只香烟,烟火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就如守候在海岸边的灯塔,无声地寂寞。
在从奥列国飞往C市的飞机上,头等舱前排坐着一对母女,非常惹人眼。
年轻的妈妈留着一头妩媚的卷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宽大的太阳镜,穿着雪纺上衣,下着帅气的黑色阔脚裤,简单的搭配显得她率性又性感。
她的身边,坐着一个四五岁的混血小女孩,小女孩拥有一头漂亮的黑发,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泛着淡淡的蓝色,就像蓝宝石一般迷人,她的脸颊带点儿婴儿肥,纷嫩嫩,软乎乎,笑起来的时候还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她软软的包子脸。
“妈咪~”小女孩胖乎乎的小手抓着她妈妈的衣袖,轻轻拽了拽,软糯糯的嗓音就像冰淇淋,让不时偷看她的乘客心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