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痛,连呼吸都痛不欲生。
“他不是孽种!他是你的孩子啊!”
“你的他的贵妃!怀了朕的血脉,还说不是孽种!”云离落一把打开残月的手。
“贱人,朕不会让你们好过。”
他如诅咒一般,杀人的目光冷瞥残月一眼,拂袖离去,屋内空余下一片冷入肺腑的薄荷香……
一夜无眠,心思千回百转……
残月瞪着干涩通红的眼,看着朝阳一点点升起,看着燃了一夜的熏香逐渐熄灭。
云离落苦于无策应对太后手段,然找到云意轩便可要挟太后住手,这是最便捷且最有效的办法,唯一知道云意轩活着和下落的人却闭口不言,云离落怎能不气!
手轻轻覆在腹上,那里丝丝缕缕的隐痛总是让残月不安。
孩儿,救你?你的亲生父亲有能力救你,却让娘亲再次出卖一生有愧的那个人。他明知你是他的孩儿,他还说你是孽种,他是铁下心不想要你了啊。
孩儿,娘亲到底怎么办?
孩子好似感受到她低落的心情,不安地弱弱游动一下。好似母子连心的一股热流迅速上涌,残月紧紧抓住身上的被子,枯黄的脸色浮现无比坚定。
不!不管如何让,娘亲都会保护你!
这个破败的院子,周日里只有小红小翠进进出出,残月享受着短暂的平静,殊不知外面云离落和太后两方势力暗潮汹涌剑拔弩张,紧迫的形势一触即发。
残月听小红和小翠闲聊,祈瑞国使者已到云国,该使者在祈瑞国地位举足轻重,故到云国也深受重视,皇上将设宴款待,恰逢皇后寿辰,这场宴会将极为隆重。
皇后寿辰的前一天,宫里便开始发放寿饼,人人有份,小红和小翠也不例外。她们兴高采烈地拿着糕点来给残月,拿着那精巧的雪白糕点,看着上面鲜红的“寿”字,残月一口也吃不下。
“你们拿去吃吧。”残月翻个身闭目假寐。
“姑娘……你今天就只喝了点粥,熬不住的。”小红不死心地劝。
小翠拉了拉小红,两人出门,小翠小声说,“许是姑娘触景生情了。听说在我们进宫前,孝治皇极宠月贵妃的,她的寿辰,孝治皇也是大发寿饼,宫里人人有份。唉,现在得此圣宠的已换她人,姑娘心里肯定不好受。”
两人商量着将寿饼上的寿字抠掉,然后改作成糊糊粥。她们手头上的银两已所剩无几,灵伊这几天又忙无暇送补品来。寿饼的材料是顶上好的米粉做成,比她们往日送来的米粥有营养的多。
小红和小翠端着做好的糊糊粥回来,还不待进门就听到残月屋里传来钱公公尖细的嗓音……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选!”钱公公一甩浮尘,正要出门,又瞪向残月冷哼一声,说。
“别以为皇上护着你,你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也不看看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界儿上!就是皇上来了,那也得俯身给太后娘娘请安,尊称太后娘娘一声母后。收起你身上那些刺儿啊,角儿的,给洒家老老实实出席皇后娘娘的寿宴。”
钱公公一对花白的稀落落的眉毛挑的老高,说起话来脑袋总是拧来拧去,一身十足变态的娘儿们气。他还嫉恨上次在梨园被云离落恐吓的事,若不是残月有孕在身,太后命令不许做手脚,他早像对付手底下不听话的宫人般,让残月生不如死了。
见钱公公趾高气昂地走出来,小红和小翠赶紧低下头退避一旁让路。待钱公公彻底走出院子,她们才敢试探地向屋里探头看……
只见残月靠着床头一动不动,脸上雪白的面纱随着呼吸微微颤抖,长而翘的睫毛在下眼投下一片昏暗的影,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某处,宛如素玉的手总是紧紧护在腹部,生怕有人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伤害她腹中的孩儿。
这样的残月看得小红和小翠一阵心疼。
姐妹俩想进门去送吃食,又怕打扰残月的宁静,两人互看一眼,心意相通,转身去了偏侧的厢房,随时等待残月的传唤。两人坐着坐着,忍不住好奇,小声聊起来。
“公公说的皇上,不就是当今圣上么?为何说皇上护着姑娘?皇上和太后素来貌合神离,宫里人都知道,姑娘又是孝治皇的宠妃,皇上为什么要护着姑娘?我听说,当今皇后和月贵妃是有五分相似的,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小翠一脸不解。
“姑娘说过,想在宫里活得长,就要耳不能闻,眼不能视,口不能言。那些个恩啊怨啊的,都是主子们的事,咱们就做好奴婢的本分就好了。”小红也好奇,却端了一副事不关己样。
小翠见本来也好信儿的小红不再好奇宫里的是是非非,也战战兢兢地闭嘴,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参加皇后寿宴,对残月来说,无疑就是山雨欲来前的风起云涌,她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一趟会有很多事发生。
云离落皇位的危险因她腹中胎儿而起,也将由她的腹中胎儿结束。
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想念寒刃,如果寒刃在,他一定保护她,一定告诉她,别怕,有他在。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想扑到寒刃怀里哭个彻底的冲动。
这一次,他回来,只要平安回来,他再跟着她寸步不离,她肯定不再讨厌他。
太后命人送来许多胭脂,首饰,华服。还遣来几个很会梳发上妆的宫女,誓必让残月盛装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