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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氏召开股东大会。

安雅买下她手中的股份，一跃成为程氏最大的股东。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因此安雅坐在首席的位置，没人阻拦。

程伊然坐在次位，一直低头不语，给人一种愧疚的感觉。但实际，她绞尽脑汁思考，萧逸到底要做什么？

安雅很顺利地宣布自己是程氏集团最大的股东，然后强势引进一条国外淘汰下的生产线。命令一出，有人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安雅的鼻子大骂，“就算你是程氏最大的股东又能怎么样？老头子在程氏也有资产，怎能任由你这等小人兴风作浪！哼，什么先进生产线，根本就是人家不要的东西。把程氏当垃圾收容站，也得我们这些元老同不同意。”

安雅脸色一黑，朝程伊然使眼色。

程伊然低头，装作没看见。

董事会中的元老，一心一意只关注自己的资产变动，多数时候，对经理做出的决策都指手画脚。她上台上受了很多委屈，现在都不是程氏的人，更没有说话的立场。安雅骂了句窝囊废，示意李梦给在座的每位董事发资料。

“你们以为现在的程氏，还是以前的程氏？经过上半个月的折腾，程氏的利润缩小十三个亿，要不是我及时出手，程氏就会破产。你们不要那资格压我，要知道，我现在不是最大的股东，而是你们的财神。”

程伊然诧异。

这番话说得很冒犯，很张狂，根本不像步步为营的安雅会说的话。

安雅继续说：“今天的董事会，不是询问你们的意见，而是通知各位，从今以后，不要再拿程氏以前的那一套思考问题。”

董事会在压抑的氛围中散会。

程伊然目送安雅绝尘而去，还没回神，就被人扯住衣领。

有人拎着她的衣领，大手扬起正是刚才说话的股东。

他旁边有人拉着，劝道：“好男不和女斗，你打她有什么用？”

那人放下手，叹息，“几十年的经营毁于一旦，伤心哪。”

程伊然冷笑，“程氏还在，你们要是有本事，夺回来。”

劝话的人说：“哪里有这么容易？程氏已经名存实亡，我们这些老人，没脸见老董事长了。”

老董事长，是程父。

程伊然耸耸肩，表示很无奈。

她也不想这样。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又不是她的错。

程筝然狐假虎威，萧逸心机深沉，安雅落井下石，她是他们其中最弱的一个。那些人，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就能碾死她。想起萧逸的条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保持默许的态度。程伊然很坦然地收拾文件，“反正我已经不是程氏的人，这些事，和我无关。”

身后是有关她的议论声。骂她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大有人在。

程伊然不在乎。

这些人自恃身份，骂人都很文雅。

相比之下，网友的评论才让人胆战心惊。尤其是一些声称是她脑残粉，前一刻还说爱她爱到海枯石烂，后一刻就恨不得把她抽筋喝血。

这个世界，就这么疯狂。

程伊然冷笑。

她做的事情，损害了程筝然的利益，程筝然都很淡定。那些骂的最凶的人，算什么？她根本就不认识。程伊然看得很清楚，这世界，连亲妈都靠不住，她还能指望谁？还是靠自己吧。

走出公司门，一个臭鸡蛋砸在头上。

程伊然揉揉额头，狠狠瞪着出手的人。

那是个很青涩的男生。

“看什么看，打的就是你。”

和这种人讲理，她就是脑残。但她又不是吃闷亏的，干脆从包里拿出防狼喷雾剂，朝男生乱喷一气，男生躲闪不及，捂着眼睛惨叫。周围啪啪的闪光灯照在她身上，程伊然想，她彻底完了。

杨沁接到医院电话，第一反应是对方大错电话了。

医院很认真地说：“请问是杨女士吗？您女儿受伤了，请到医院来一趟。”

按照医生说的地址，杨沁来到医院。她打定主意，要是对方虚报消息，她就报警。没想到真在病床上看到程伊然。

医生给她一份伤残报告，“您女儿聚众打架，后脑勺被利器打伤，现在昏迷不醒。”

杨沁瞪大眼睛。报告上的每个字她都认得，但连在一起不认得。

“我女儿怎么可能会打架？你们肯定闹错了。随便找个女人就说是我的女儿，想讹我钱？没门！”

从没遇到这种家属，医生一时哭笑不得，“病人送过来的时候，手中紧紧握着手机，手机已经打开通话软件，即将要播出的号码的联系人备注是老妈，你说我们弄错了？”

杨沁被“老妈”震了一下。

程伊然和她对话，说的最多的是“你”，而不是“妈”。

医生又说：“但是号码没有播出。估计是病人遇到突发情况，来不及拨通。”

杨沁知道，不是来不及，而是犹豫。

程伊然的犹豫并不是没有道理，她出了事，杨沁是不会管她的。但她昏迷了，医生替她做了决定。

杨沁脑子有些乱，转身就走，走了两步，眼前闪过白布下程伊然惨白的脸，感觉她有些可怜，又转回来，“去哪了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