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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周杰打了电话的那天晚上陌晓美就一直开着手机，也没故意要关机。结果除开周杰的回复电话，说了声事儿办成了。别的一个电话都没有，安静不像话。像是所有人都遗忘了这个号码一样。

或许是因为关机太久，人们既定模式认为会一直关机就不再尝试。然后在周日晚间，新闻爆出x区规划局局长被纪委抓走的那一刻陌晓美的电话开始响个没完。

本地新闻比中央台的新闻早一个小时，在六点人家吃饭的饭点播放。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陌晓美不得不站起来，走出去接电话。

股东们电话是一个接着一个过来，这边还没放下呢，那边又打来了。不过无一例外的语气从之前凶狠的命令变成了诚恳委婉的恳求。

那边x区规划局局长刚被抓，这边公安的人上门来抓人，陌晓雨突然一夜消失。股东们这要是猜不到是什么情况这几十年都算白活了。

“我明天会去公司的。”电话里陌晓美也没有多说，只是向每个打电话的人都做了保证。总算安静下来了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最后一个电话是她打给周杰，让他明天来码头接自己。

“去公司，开一辆普通的商务车过来。”她嘱咐完，放下电话回到屋里，大家早就吃完饭正围坐在电视前面看电视，连斐将军都例外的突然对洒狗血的国产剧产生了极深的兴趣，眼睛都不带斜的。

大家这是为她当心呢，都坐在大厅里陪着她。

金家的从锅里拿出热腾腾的几样小菜重新摆上桌：“夫人让我给您留的。”陌晓美转头看了一眼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的一家子，笑了。

周杰停好车下来，一直走到河堤边才站住。底下植被长在岸边有河水不断的滋润在深秋长的还很茂盛。踩着十分柔软，像是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周杰享受着脚下的触感，一边看远处的小岛在水雾中像是海上的一叶扁舟，忽上忽下、忽隐忽现、忽远忽近。

其实斐家小岛离陆地并不很远，来个水性和耐力好一点的人都可以一口气游过去，它的遥远不在于距离。

周杰先是听到了“哗哗”水波荡漾的声音，然后才看到水雾中有只小船儿划出来。越划越近。周杰很兴奋的举起手臂朝船的方向拜了拜手臂。又突然觉得自己这动静很蠢，赶紧在被人看见之前放下来。

他这都两个月没工作没出车，闲的都发霉了。袁旭就说让他趁这段时间回趟老家。但周杰心思这又不是真正的休假，指不定老板什么时候要用车呢。所以他这两个月都在家里待着，每天给自己和室友弄好吃的，隔天擦擦车。现在。一下见到老板又激动又怀念啊。终于又有事情干了。

陌晓美上了岸就问：“刚你朝我招手呢？”水面雾气大，陌晓美就隐约看见一团人在岸边招手来着。

“没有。”周杰很快摇摇头。

车子从湿地出发。经过机场大道再往前一直开，半小时后开到了一个人烟荒芜的地界，然后车子拐进了其中一条分叉，顺着崎岖的小路颠簸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排的年久失修的破房子。这肯定不是陌晓美的公司。

车子在路的尽头停下：“再往前没路了。”

两人下车。由周杰在前面带路，陌晓美跟在他后面从两人宽的房子缝隙中往里挤着走。陌晓美原本以为这些墙壁上用白色油漆喷上“拆”画的白圈的房子应该是没有人居住了，在外面的房子甚至被拆了一半。屋顶都掀掉了。但是越往里走，发现小过道旁边摆放着很多生活用品。已经很小的路被挤得只能跳着脚走。

路。横七竖八的延展开来，要不是有人带路准会迷路。从房与房的窗户挑出一节竹竿子高高架起，上面挂着灰色的衣服裤子还有内衣裤。似乎每间屋子里都有一个娃在嗷嗷的叫。

路的尽头是一家废弃的工厂，也跟前面那些房子一样很破，窗户上找不到几块完整的玻璃。这里应该就是目的地了，只见周杰上去推大门，激起一阵的灰尘飞扬。

屋里阴暗潮湿，一进来就觉得比外面低好几度，一阵的阴私冷。灰色的墙壁发霉了爬满了绿色苔藓，根本看不出本色。这个工厂里估计之前都被搬空过，除了几张破椅子什么东西都没有，也看不出以前生产什么的。

“你来干嘛？”黑暗中突然有人问话。陌晓美和周杰都原地站住适应了一下屋里的昏暗的光线，再抬头就看见上面的楼梯口站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