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那个火光熊熊的驾驶室中,传出了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我决心做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我宣誓:永远忠于党、忠于社会主义、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在任何情况下,坚决服从命令,严守法纪,勇上一线,敢打头阵,不畏艰险,不怕牺牲,为保卫国家安全,维护社会稳定,甘愿奉献一切……”一声枪响从驾驶室中传了出来,给这份沉甸甸的誓言划上了一个悲壮的句号。
小战士在死前依然没有忘记他沉重的誓言,这一刻,他在烈火中得到了永生!
“这就完了?”一个剪着杀马特发型的小青年走到驾驶室旁,就着从里面喷涌而出的火舌,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轻蔑的说道“声音是够响亮了,但是感情不够丰富嘛。”
这句话引起周围一群人的哄笑。
君霆若伏在后车厢里,透过驾驶室后方的小窗看到了这一切,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他也曾经是一名军人,也曾在国旗下大声的说出对党对国家对人民无悔的誓言,眼前的一幕深深的触动了他,让他感到莫名的悲愤。
他们曾经如此单纯,只为一个眼神一句问候一份信任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奉献自己的青春乃至生命。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奉献是有意义的,是值得的。然而短短几天里经历的这些事情让君霆若迷茫了,他一直坚信的东西到底是不是阳光下最光辉灿烂的?他所维护的人是不是值得他用生命去捍卫?他的信仰究竟还是不是当初他所认为的那样神圣而纯洁?
一窗之隔的那团烈火又何尝不是在灼烧着他的心灵?
车外杀马特正叼着香烟,饶有兴致的围着押运车打转。这是一辆没有任何标示的押运车,从外观上谁都不知道这车里装的是什么,属于政/府、军方还是安保公司。杀马特伸手敲了敲车厢壁,脸上出现了兴奋的神色“这个时候还要带枪的警察押运,这里面的东西一定有些分量。你们说是武器呢还是金条?或者是那些国家美术馆里的劳什子艺术品?”
一听他这么说,周围的人群也兴奋起来“砸开它砸开它!”人群鼓噪起来,几个胆大的不由分说已经走上前来用铁揪水管什么的开始撬门了,别的人一看也不管有用没用,手中坚硬的东西都往押运车上面招呼过去,一时之间叮咚声大作,身处其中的君霆若就好像被人关在一个铁罐头里,四周围传来的声响搞得他耳朵都要聋了。
君霆若将两名奄奄一息的“护工”拖到自己身前,防止因外面不断敲击而变形的车厢壁伤到他们。虽然之前这两个人还有那个武警战士都曾伤害过自己和父亲,可他们终究只是普通人,他们的行为也不过是执行命令而已,君霆若也是兵,他也执行过这种自己不愿意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执行的命令,所以此刻他竟有些同情起这两个在灾难中身不由己的同伴起来。
外面的声响更加剧烈了,车身开始晃动起来,那些人似乎想把车子掀翻过来。君霆若一手一个紧紧的抱着那两个倒霉的家伙,防止剧烈的晃动伤到他们。
这个时候君霆若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心中居然充满了悲哀,一种深刻的悲哀。
“没想到我们竟成了难兄难弟。”君霆若苦笑“你长得这么彪悍不知道你儿子长得怎么样,估计在学校里也是个欺负人的小霸王吧,但愿他还能再见到他那个满脸横肉的老爹。至于你,既然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说明你比我幸运,希望你们年底能结婚,虽然吃不到你们的喜糖我也真心祝福你们,我说真的。”
“别折腾了,你们都给爷让开,当头儿的还是需要点智慧的。”杀马特晃了晃从烧黑的驾驶室中一具枯骨身上勾出来的钥匙,得意的走到那扇已经被砸的变了形的后车门处。
周围的人都让了开来,盯着杀马特手中的钥匙,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就好像那是一把打开宝库的钥匙,那辆车门紧闭的押运车内装满了满满一车的宝藏。
“咔嚓”君霆若听到车门外面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他把两个护工的身体又往自己身前紧了紧,让他们尽可能远离那扇车门,虽然车厢就那么大,他这样做也不过是寻求些心理安慰而已。
“不知道你们信不信佛,或者释迦摩尼观世音耶稣基督什么的,不管你们信不信现在最好赶紧祈祷吧,就求神灵保佑我们还能见到自己的家人好了。”
“哐当”一声变了形的车门被铁锹野蛮的敲开了,一颗染得花花绿绿的脑袋从门外伸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