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之这话说直白,半点不打周旋,让向来喜欢在后院里和贾敏明争暗斗的柳姨娘倒抽一口凉气,反倒把她想好的台词都给堵回去了。
“你们啊……”林海一阵苦笑,他本没有看重柳姨娘的意思,不过是后院无人管理,仅有一个姨娘勉强可用,总不能他一个大老爷们亲自上阵吧,可是这两个儿女性格如此直白,虽聪慧过人,却不识人性复杂,让他心底越发担忧。
不过林海也不会纵着一介姨娘来欺负自己嫡子嫡女,回头看向柳姨娘,历声斥责道,“我知你心思如何,不用再多解释,今日之事就罢了,若有下回,定不轻饶,回去好生反思吧,管家之事,你暂且放下吧!”
“老爷……”柳姨娘哭的梨花带雨,看着好不惹人怜爱,可是林海此时并无心欣赏。
最终,柳姨娘抹着眼泪出去了,林海便吩咐小厮再添置几盘小菜,留阿珠和璧此在此用膳。
林家风雨未停,然这扬州城内不知从几时起,出现一股流言,说是巡盐御史林如海家的次女乃仙子下凡,出生时手捧宝珠,此珠还救活了当时难产的贾敏,不但如此,林家还有神仙亲临,且那神仙目前还暂住在府中。
这流言一出,整个扬州城内皆是沸沸扬扬,不少官家贵人携重礼到林家拜访,不光为了亲眼一睹这下凡的小仙子,还想求一求这暂居的神仙,多数想要保得自身官运享通,富贵满门,还有那重病不治或想要延年益寿的人家纷纷上门来。
这疯涌而至的来客让林家不堪其扰,林海打发下人去求那清扬真人,这才发现,那一直客居此间的清扬真人仅留下一封书信消失了。
这时间可真真儿是太巧了!
因清扬真人非世俗中人,平日里不惯有人伺候,因此贾敏只派了个小童为其打扫内院,进不得屋内,平日里也只有阿珠和璧之能见得上面,而这些日子林家主母和大小姐重病,早就歇了课,因此,这真人到底是几时走的,居然没有人知道。
林海被这些来客搅的焦头乱额,只好称病不出,林家近日一直大门紧闭,所有来客一律不接待。
这一日阿珠和璧之被林海叫到书房里。
林海没有说话,只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偶尔望望阿珠,神色凝重。
阿珠不知林海为何如此瞧她,只觉得莫名。
这些日子,她满脑子装的全是太太和姐姐的病情,对外面的情况却一无所之,自然也不明白林海的焦虑来自何处。当然,以她的骄傲,便是知道了,也只会一笑置之。
与阿珠的懵懂不同,璧之对自家的处境却有几分明白。遂问林海,道:“父亲可是忧虑外边的流言?儿子不甚明白,纵造谣者十分可恶,可此事似乎并不非全是坏处。我林家虽被于这流言中站到了风口浪尖除,然世人对神仙多有敬畏,想是不会有人敢为难我们林家!”
林海看了一眼这一双还没有自己膝盖高的儿女,摇头叹道,“璧之,你还是太小,不懂的什么叫做怀璧其罪!”
璧之虚心受教道,“何解?”
林海摸了摸儿子的头发,解释道,“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这世上怎么能有比的皇家更尊贵之人,就算是有,那也必会被皇家纳于其内!万幸的是这流言针对的仅仅是我的阿珠,阿珠是女儿家,而你却是男子,若是你身怀玉璧降生一事被泄露出去,那我们林家可是犯的杀头死罪啊!”
两小的同时皱眉,阿珠更是直言道:“杀头?弟弟又没范什么错事,身怀玉壁降生一事又非他自个愿意,那皇帝老儿莫非还混不拎,要将这事怪罪到我林家身上?”阿珠说着话,心底却想,不过一凡夫俗子,不来惹她林家最好,若惹了……哼!
阿珠敛眸,掩下眼底一闪而逝的戾气。
林海不知阿珠心头所想,不然必被吓白脸色,但他不知,所以,他只叹息一声,将阿珠抱了起来,道:“阿珠,壁之,你二人年岁尚幼,但聪慧异于常人,爹也不将你们当做三岁小儿来看。所以,有些道理却是要让你二人知道。”
林海扶着椅子坐了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们人生在世,必有很多事情会身不由已,你们一定要记着,天地君亲师,这君字尚且在为父之前,怎可不敬,以后且莫要说这种大逆不道之话了,小心隔墙有耳,若是被人听到,莫说是你,就连我们林家九族都逃脱不了干系,若是以后到了京城,需记着谨言甚行,莫为我林家带来祸患!!!”
阿珠虽没有反驳,但心里却不甚在意,只道这人间之事这般烦人,表面上还是虚心受教,但璧之却听出这话里话的意思,“父亲这话的意思是说,阿珠以后会到京城去?还是说那皇家会把阿珠纳入皇家……”
林海面色忧愁地看了看阿珠,才对璧之说道,“这世间女子再金贵的命格,也贵不过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