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话里有话,这分明是在告诉白氏和慕晋元,她慕伶歌的身份贵重,怎么是沁雪居的一个小丫头,能够随便有胆子去冤枉的。
依照白氏的意思,众人前往了柏松苑当中,为了公平起见,白氏命了周婆子,慕晋元派了阿四,张氏指派了玉兰,三人同时在慕伶歌居住的西厢房外的土地当中开始翻找了起来。
可是,三人几乎将西厢房的花圃当中翻找了一个遍,愣是什么都没有找出来,玉兰是知道,东西是埋在什么地方的,还特意将每一个脉了东西的地方找了两边,可最终,依旧是一无所获。
三人快步地走回到了白氏、慕晋元和张氏的身前,纷纷地摇了摇头。
“大夫人,什么也没有找到!”玉兰抿了抿双唇,俯身在张氏的耳畔对张氏说道。
闻言,张氏的脸色倏然一变,自己明明命了下人,在柏松苑外,埋下了於菟,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找到,张氏抬起了眸子,冷冷地看向了慕伶歌。
瞧着慕伶歌莹白的纤手微抬,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的发簪的流苏,唇畔噙着一抹带着揶揄之色的冷笑,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张氏的心头忽然地一沉,脑海之中瞬间想起了慕伶歌的邪魅的冷笑,原来,慕伶歌早就已经发现了一切,做足了准备,就等待着自己落入她的陷阱之中。
不由得,张氏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攥成拳,染着凤仙花蔻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张氏的掌心之中,张氏抬起了睫羽,在阳光的照耀下,在脸上留下了两道剪影,双眸之中射出了凛冽的寒意,恨不能用目光,直接将慕伶歌单场击杀。
慕伶歌看见了张氏的模样,嘴角之上的冷笑愈发的浓郁了起来,折纤腰以微步,径直走到了白氏的身前,撩起了裙幅,俯身跪在了白氏的面前,卷起了帕子,轻轻地拭了拭,双眸之中溢出的泪水,啜泣着说道:“祖母,孙女儿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姐姐房中的丫头,让她这般的冤枉孙女儿。”
说着,慕伶歌垂下来眸子,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小丫头,瞧着此时此刻已经傻眼的丫头,慕伶歌心中冷哼了一声,侧目看向了白氏,继续说道:“祖母,您是知道了,现下正是梅雨季节,就算是孙女儿再傻也好,也不会在自己的房门外埋下东西,倘若,一连几日的阴雨天,什么东西都暴露在人前了。”
慕伶歌的话,前半句,将所有的罪责,全部都抛掷在了慕童谣的身上,再联想到昨儿晚上,慕伶歌被一个已经死了几个月的丫头,请到了畅音阁,随后,又有丫头口口声声说慕伶歌施展了厌胜之术。
而后半句话,全然是说给张氏听的,完全是在讽刺张氏的蠢顿。
“祖母,孙女儿的清白已经分明,还请祖母应允了孙女儿,让孙女儿离开丞相府,回到医庐去。”
说着,慕伶歌啜泣的更加的厉害了起来,那委屈的模样,哭到了白氏的心坎里去,慕伶歌一而再的将白氏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不但没有好好奖赏,反而让一个低贱的下人给逼成了这个样子,堂堂丞相府的二小姐,竟然连下人都能够欺负,而且,他们这些做长辈的,竟然想些了那下贱的蹄子的话。
白氏俯下了身子,双手扶着慕伶歌的双肘,将慕伶歌给搀扶了起来,卷起了帕子,亲自擦拭着慕伶歌脸上的泪痕,轻轻地抚了抚慕伶歌好似柔荑的纤纤素手,轻声地说道:“歌丫头,今儿这事,祖母替你做主了!”
若非张氏提及,阙府上下怪事连连,就不会给那个丫头冤枉慕伶歌的机会,相府之中,想要针对慕伶歌的人是谁,白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的很,一个丫头,怎么敢抖了那么大的胆子,却冤枉自己家的主子,这背后,一定是受到了唆使!
可白氏更明白,张氏一族对于幕府来说,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张氏够聪明,她会将一切罪责推给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所以,白氏口中所说的做主,也只不过是,让一个下人承担了所有的罪名。
白氏明白,张氏也明白,慕伶歌更明白,慕伶歌只不过是淡淡地笑了笑,心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愉悦感,垂下了眸子,慕伶歌朝着白氏欠了欠身,声音柔弱地对白氏说道:“祖母,您是诚心礼佛的善心人,这丫头,许是看错罢了,严惩孙女儿瞧着也就算了。”
白氏早就已经说过了,若是慕伶歌被人冤枉,定然不会轻饶,慕伶歌这么说,也只不过是说给慕晋元听的,瞧着慕晋元的脸色,慕伶歌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冷笑。
慕晋元能够做到丞相的位置,也不全是因为张家的功劳,他是有大智慧的人,慕伶歌之前的话,一一的点给了慕晋元所听,就是要让慕晋元知道,自己是被沁雪居所算计了。
现在,慕伶歌更加的肯定了,慕晋元已经有所怀疑,只见,慕晋元走到了那个小丫头的身前,冷冷地说道:“阿四,把她给我卖到怡红院去!”